出逃,却被神殿的人追上,死在孩子面前。】
【贵族之子被选中,挑了贫民窟里的孩子顶替自家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还以为遇到了好心的养父母,改名换姓进入贵族家庭享受锦衣玉食,直至被带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百口莫辩。】
……
这些是……过去那些的候选人记忆。
阿尔宾不断地感受到他们的记忆与痛苦,感受着无数人的不幸。
【痛苦吗?】
不知是他的幻听还是什么,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问他,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钻入耳膜。
【来享受欢愉吧。】
阿尔宾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直到……他发现自己好像笑了。
明明脑中的记忆充满了不幸与痛苦,可他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愉悦,嘴角拉扯着脸部肌肉。
愉悦的情绪冲散了那种绝望的痛苦,他浑身都变得轻松起来。
不、不对……
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痛苦愉悦!
太过分了!
那不是他的情绪。
他抗拒着那股操控他的情绪,很快,他的情绪又变了。
愉悦到沮丧,愤怒到憎恨……他的情绪反复无常,无端变化着。
他知道那些反应不对劲,可却难以控制自己。
耳畔听到了无数饮酒者的心声,那些被酒精加持下呈现的种种念头和情绪传入耳中。
人们在狂欢,人们在庆祝,人们在地面上高歌起舞。
他快要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他真正的情绪,真正的想法,感觉自己正在被吞噬。
阿尔宾想到了拉图。
拉图也经历过这些吗?那就是被吞噬后的姿态吗?
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的助纣为虐者吗?
不,不要!
他不要变成那样!
如果未来会变成那样的话,那他宁愿现在就……
阿尔宾残存的意识呢喃出爱德华唯一教给他的魔法,那是本该是用于庇护小魔法使的守护魔法。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魔法此刻是否有用。
——慈悲的爱与命运之神拉芙,请帮帮我,给予我解脱……
“「Miraculum」”
-
祈祷厅外。
整个地宫都像遭遇了地震的摧残,繁复精致的地宫如今一片狼藉,酒神殿的神官与狂战士纷纷在此殒命。
连总是漫不经心、狂妄邪气的最高祭司也身受重伤,鲜血就如同背后的葡萄酒一样流淌下来,顺着砖缝蜿蜒前行。
他仰望着面前的怪物。
那张他见过几次的面容此刻冷若冰霜,一双星芒血瞳深邃凶厉,曾经被光明与火焰眷顾的人如今背生魔翼,身上不断溢出恐怖的魔气,已然沦为魔物。
然而在这个魔物面前,整个酒神殿的神官和狂战士都没有一战之力。
拉图不合时宜地想到,当初在深渊的魔物之王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无力阻止这个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摧枯拉朽,步步逼近。
“哈哈哈,堂堂太阳神殿的圣子竟然沦为魔物。”
他可以想见这件事若是公布出去,整片大陆会如何沸腾。
“我只听说老教皇死了,你失踪了,该不会是你杀了你的养父吧?”他满怀恶意地猜测到,“不过你已经沦为魔物,自然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杀死养父是什么感受呢?篡权夺位又是什么感受呢?戏耍人类,看着人类奉你为最强兵器时,又是什么感受呢?”
泽曼解决掉身旁最后一名狂战士,瞥向拉图。
荆棘黑刺如疾风骤雨般向他袭去,下手毫不留情,同时询问。
“那孩子在哪。”
地宫的建造图上并未标明的祭坛的位置。
“咳咳——早就来不及了,不如从现在咳……开始后悔吧。”
拉图笑着呛出一口血,肺部被击穿,呼吸急促,却仍然控制两旁的酒池伸出无数酒鞭,像吐丝的蜘蛛那样,死死缠住泽曼。
他身为酒神祭司,可以控制世间的酒,而这里毫无疑问是他主场中的主场。
可也只能勉力拖住对方一阵。
“那就踏平这里。”
“你的攻击方式什么时候这么单一了……你引以为傲的白焰呢?白焰使泽曼。”
他仍然在不断地挑衅对方,有意激怒对方。
这并非出于某种战术考虑,当泽曼在自己面前展现出魔物的姿态时,他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了。
但向来放浪形骸的他一眼就发现泽曼在克制什么。
那克己隐忍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打破对方的束缚,他不在乎泽曼压抑着什么,也不在乎解开束缚后会发生什么。
就算世界毁灭了也无所谓。
他只是在享受自己最后的欢愉。
可他那些话显然都没有真正刺激到泽曼,酒鞭也被尽数斩断。
拉图思路一转,嘲笑道:“那孩子知道你其实是魔物吗?哈哈哈,等阿尔宾知道真相,他一定会离你而去!”
他再一次嫉妒着,为什么泽曼这样怪物都能拥有那样的孩子呢?
为什么唯独有着怪物之心的自己没有遇到?
泽曼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这一瞬,拉图用埋伏在地缝里蕴含着酒精的血液,向泽曼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无济于事。
泽曼身上骤然爆发出的强大魔气瞬间将他的四肢斩去,身体拦腰斩断,又将拉图的头颅斩下,连拉图身后巨大的酒神像也一并被斩碎。
在头飞出去的那一瞬,拉图从泽曼身上看到了已经难以再抑制的魔龙虚影。
他的头颅落地,嘴角扬着愉悦满足的弧度,了无生气。
也在这一瞬,地宫遭遇了地震。
刺眼的白光从被破开的神像后发出。
泽曼彻底粉碎这面墙,血酒洪水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