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胡燕都帮了她太多。
“对了小棠,你开学是不是还要交粮啊?”
元棠点点头,白县一中跟她的初中不一样,她初中条件差,没有食堂,学生要么走读,要么都是带干粮去学校,自己用炉子做。白县一中有食堂,跟这时候大多的工厂食堂一样。
一种是花钱换饭票,价格贵一些,但比外面餐馆便宜一点。
另一种就是自己交粮食到食堂,食堂给你换成饭票,然后一张饭票加两毛加工费。
元棠此前存下的钱,预计是打算从家里拿粮食,自己交加工费,这样省着下来,一学期四个多月勉强能撑下来。
可现在……
元棠手里的钱只有六十多块,交了学费书本费,剩下的两个月都撑不住。
胡燕有心想要支援点,元棠却打定主意不要。
她这个学要上三年。头一年还有赵换娣要的三百块养老钱。这么多债压在她身上,她反而不能总是问胡燕张口。
如果她脱离元家,就是为了靠上朋友,那她跟上辈子有什么两样?
在闹了一场分家后,元棠也深刻自省。她上辈子固然是因为家人的威逼,可也少不了自己的一点点侥幸。
她侥幸的认为自己的人生可以靠着弟妹帮扶走下去。
殊不知人人都不应该把命运依靠在别人身上。
胡明的散活已经宣告结束,元棠却有点坐吃山空的危机感。
好在她住在地毯厂的宿舍里,很快就让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白县地毯厂现在效益还不错,做出来的地毯都是销往国外的复杂花色。这样的复杂花色,也在很早就已经普及了机器化。
就是用一个机器去织地毯,人只要盯着机器不出错就行了,胡燕现在就是这种看机器的工人,也叫挡车工。
机器如果出现花色问题,或者断线,就要人工去替换线轴。
元棠马上就盯准了机会,厂里是三班倒,总有那家境不太困难的工人,不愿意做晚班。于是就应运而生了一种临时工,替夜班。
替一晚上夜班一块钱,给的工价不高,但元棠因着和胡燕的交情,很快就给开学之前的日程排满。
如此这样,很快就熬到了开学。
元棠跟胡燕告别,背着自己的几本书和胡燕给的两身衣裳去学校报道。
白县一中据说原来是县城的城隍庙,后来破四旧,把城隍庙砸了,这地方就改了学校。只是学校的大门还是用的原来的,红色高大的门上挂着牌匾。
“白县一中”四个字,在元棠眼里格外熠熠生辉。
门口早已是熙熙攘攘,县城里重视教育,但凡孩子供到这里,家长都要来送一送。
有那扛着铺盖的家长喊着让一让,身后跟着一个手足无措的腼腆孩子;也有那豪气的家长,
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一辆摩托车,非要进校园,跟门卫扯个没完;还有那一看就是农村来的,畏首畏尾的父母,紧紧捂着怀里说不定是借来的学费……
这热闹人群中,元棠的形单影只并不显眼,除开那送孩子的家长,多数孩子还是跟她一样自己来报道。
元棠捏着通知书,顺利找到高一二班的教室。
接待报道的老师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她留着齐耳短发,袖子挽起,颧骨高耸。
“元棠是吧,学费书本费交到这里,拿你的宿舍钥匙。”
元棠从兜里摸出钱来,胡明给她的工钱都是一块的散钱,她也没去换过,于是这会儿她就在那儿一点一点的点钱,数了四十五张递过去,换来一把钥匙和几本书。
女老师自我介绍道:“我姓白,是你班主任,你住102宿舍,一共八个人,就两把钥匙,你拿好这一把,回头谁要配钥匙了从你那儿配。”
元棠点点头,乖巧问道:“老师,我想问下,宿舍周末可以住吗?”
女老师兴许被问过很多次,回答时候并不见得很诧异:“能住,有些学生家里远,不是每一个周末都回去,可以待在宿舍里。”
顺势补充了一句:“我看你是从小河村上来的,得注意一下,咱们一中是两周一过星期,上十二天过两天。”
元棠顿时有点苦恼,她告别了老师往宿舍走,心里却在担忧。
县一中的学习要比她想象中还要紧张,早上七点早自习,晚上上到九点晚自习,还没有周末!
她的生活费要怎么办?
身上如今只有二十多块,元棠无可避免的发起愁来。
元棠从教学楼发愁到宿舍,宿舍条件虽然不算太好,但比起镇上的初中已经好了太多,上下铺的架子床,一共放了四个,元棠来的最早,挑了一个靠窗的下铺,把书本放在铺位上。
她又面临了一个难题。
她没有床铺。
如今还是九月,秋老虎还没走,晚上只用衣服盖盖也能撑过去。
可等到降温怎么办?
元棠只觉得千头万绪全是一个字。
钱!
她走到校外,这时候正是报道的高峰期,学校周围也来了一些小摊子。
“卖包子嘞——”
“煎饼!加鸡蛋的煎饼!”
“汽水两毛五——”
……
元棠眼睛逐渐变亮,上辈子她也摆过小摊。
在进城之后,她年岁上来,没有靠谱的地方用她,她就在街头做起了流动摊贩。
先是卖水果,后是买饼干,然后做起了小吃。
那时候人们的嘴巴已经养刁了,小吃的种类多不胜数,元棠卖过煎饼果子,手抓饼,烤冷面,也卖过网上风靡一时的芋泥香酥鸭,章鱼小丸子,酥炸鸡柳……
元棠捏着自己的二十块,下定决心干点不一样的。
她已经是重来一次的人了,什么面子
她都不在乎。街头小摊贩看着不起眼,收入却未必微薄。
元棠定下主意,先去找胡明。
胡明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