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细问,他一路摸到二班喊元棠出来。
元棠刚出来就被这消息砸了一脑门,她默默不说话。
这人急道:“丫头,你妈是不好,可人到这时候了,你不回去见一面也不合适吧。她怎么说也生了你,你送她一回,也算是全了母女这点情。”
元棠低着头,脑子空白了片刻,她楞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应了一句好,其他时间都在木木呆呆的跟着人走。
赵换娣要死了。她明明不应该这时候死。
这个消息来的突然,元棠翻来覆去的想上辈子有没有这一遭。
哦,好像也有吧,据说她的消息传来之后,赵换娣觉得她这个女儿丢脸,也闹过几次喝药的戏码。
元棠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拉着这人问道:“我妈是真喝药还是……”
对方找到了元栋的班级,刚把元栋也叫出来,闻言答道:“真的,王盼儿看着你妈喝的,好像是半瓶子的除草剂。”
元栋整个人都木了,他下意识的就去找元棠寻求安慰。
“姐……”
他泪流满面,妈要死了?
元棠得到回答,心里空空落落的。她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到底是不是盼着赵换娣没喝,只是做戏。
她上辈子明明好端端活到了六十多,后来老年痴呆了四五年,是自己一点点伺候给人送走的。
元棠记不起上辈子送走赵换娣时候是什么心情了,只记得自己忙前忙后处理完所有丧事,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照顾老人本就难,照顾一个老年痴呆的老人更是难上加难。
赵换娣在人生的末尾已经极难伺候,她总是记着自己刚生了元柳和元芹,家里只有元栋一个宝贝蛋。她每天吃到一样东西,都要到处找元栋,想给元栋吃。
家里的肉,她拦着不让元棠动筷子:“吃吃吃,死丫头片子,给你哥吃!”
她糊涂的厉害,年岁都记得乱七八糟,有时候冲着元棠喊二丫,有时候冲着元棠叫元栋。
元棠就这样一天捱一天,元栋有工作,家里人都有工作,不能长时间回来。赵换娣一糊涂就到处找儿女,找元栋想给他吃东西,找元柳和元芹是想着这俩丫头刚生下来得吃米汤。有时候也能想起元梁来,就想找元梁,什么也不干,就想看看他。
赵换娣生前的最后几个小时终于清醒了,她对着元栋元芹元柳元梁各自嘱咐了很多,连孙辈都唠叨了许久。
轮到她时候,赵换娣只是哭,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她。
就跟元德发离开时候一样。
元棠默然的跟着这个乡邻往医院赶,元栋借了自行车,两个车子一路飞驰。元棠心里却翻江倒海。
上辈子和这辈子交织,让她觉得仿佛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提着她的后颈。
上辈子赵换娣闹喝药,这辈子她真的喝药了。
命运到底是什么?
是一张大网,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位置吗?
赵换娣如果死了,她是不是就要回到元家,在缺失母亲角色后,再次承担起那样一个“长姐如母”的身份?
甚至她比上辈子更可怜,上辈子她是长姐,这辈子她难道还当家里的半个妈?
她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接受了赵换娣不爱她的事实,又花了几个月时间给自己脱敏让自己接受这件事,可到了现在,她刚脱离家庭,赵换娣就要死了。
元棠捂着眼睛,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长长的一条。
凭什么啊?
凭什么要这么为难她?
她做的还不够好吗?
这无常的命运,到底要折磨她,把她拖进什么地狱里才算结束?
她不过就是想要为自己活一回,怎么就这么难呢?
元棠堵着气,嗓子顶着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眼看到不远处的医院,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不要回去!
她凭什么回去?
她凭什么来当这个救世主?赵换娣喝药时候怎么不想想她四个儿女需要养活?
元德发供不起她时候怎么不想想去开源,解决家庭的困境?
还有元栋,他也重生的!
作为上辈子享用了家庭极大资源的长子,他又凭什么不去解决家里的问题?
元棠咬着牙,告诉自己。
我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单一的谁的姐姐,谁的女儿。我花了几十年,就弄清楚了一件事,我就是我自己,我得先是我自己。
元家穷了几十年,这贫穷不是我带来的,也不应该由我来全部结束。
一个家庭,谁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谁应该为谁的命运买单。
如果说自我成长是她的人生课题,那元家其他人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课题去奋斗。
她手里现在有钱了,她可以轻松的解决家里的困境,如果她拿出钱来,弟妹会态度好一点,但本质还是吸血,元德发会看重她,也不再“偏心”,可那不过是表面。
升级版的上辈子,算什么改变?
她不要这样用金钱维系的虚假亲情。
她元棠,这辈子一定要成为闪闪发光的自己,不是谁的姐姐,不是谁的女儿,就是她自己。
元棠默默跟着元栋和那个叫人的进去医院,刚进去就看见一个脸熟的村干部跑过来,脸上全是喜色。
“救回来了!医生说送的及时,除了以后要静养一段时间,没有生命危险!”
元栋哭的不行,元棠倒是松了一口气,她镇定的感谢了对方。
村干部说了病房号,元栋拉着元棠就要去。
元棠甩开他的手,元栋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姐?”
元棠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布包,打开是厚厚的一沓子散票。
元棠苦笑一下,冥冥之中,她好像早就预感到这一天,所以她装
了三百块在身上,一直在犹豫要怎么把钱给赵换娣。
现在好了,也不用挑时间,她把钱拿给元栋,示意他点一下。
“钱是我挣的带借的,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