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消失回廊之际,他忽地勾唇笑了起来。
金丝袍边涌动如云,男人悠悠走下台阶,扬了扬手后,一个身形闪了出来。
“事情办妥了?”他问。
侍卫回:“回公子,办妥了,那人还在酒楼,已经不省人事了。”
——
玉莺擦擦眼泪回了自己房间,国公府偏院的一间小屋子。
里面很简陋,却收拾得极是整齐,窗明几净。
快到约定的时辰了,玉莺换了身粉红衣裙,又涂了口脂,只简单妆扮便是娇媚动人,明艳不可方物。
她天生一副祸水之貌,怎么掩都掩不住,但她无意攀附权贵,去当人家小妾。
她想的是不再为奴为婢,只想攒够银两将自己的卖身契赎回来,然后离开国公府开一间小铺子,和救过她的情郎过平凡普通的小日子。
她不想一辈子都当奴婢,被人看不起,被人用鄙夷的目光审视。
做奴婢的日子,没有自尊心可言。
想到这,方才谢则之居高临下的眼神和嗤笑恍然浮现眼前。
他矜贵冷漠高高在上,把她当最低等的奴婢,看不起她。
少女的心一下被刺痛,秋水明眸晕出点点水光。
玉莺吸了吸鼻子,放下手中木梳,把妆台下屉子里的荷包拿出了来,倒出里面细碎的银两。
粗糙桌面顿时铺满雪亮的银子。
玉莺一点点地数着小钱钱,泪雾渐消,眼眸闪出亮光。
“再存几年,再存几年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数完银子后玉莺心情也变好了,她把银子收起,小心关上房屋的门后,借着月色,穿过庭院和长廊,轻手轻脚地去了花园假山处。
她和情郎约定见面的地面。
玉莺的情郎是府上小厮,名叫徐毅,模样周正,虽相貌不算突出,但胜在为人忠厚老实,还救过她的命,玉莺念在这一份救命的恩情,便在他同自己表明心迹时答应了他。
两人约定要攒钱一起出府,成亲过平淡的小日子。
白天他们都要干活,又要避人耳目,没多少时间见面相处,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府上的人都歇息时,他们才能坐在一处说些话。
约莫一刻后,玉莺走到了花园这里。
谢国公是镇国大将军,现今驻守边关,国公府世子谢则之不仅年少随父上过战场立了战功,还参加科举高中状元,如今入职大理寺,成了陈国史上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
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简在帝心,朝臣皆言他前途不可限量,他日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亦是不在话下。
因这父子俩,国公府在朝权势极大,府内亦是极尽奢华,眼下是春日,这后花园内开满名贵百花,亭台水榭,假山流水,无一处不似山水之画。
少女心情雀跃,提着裙摆穿梭花间。
她着实好颜色,即便是在夜晚,也将盛放的花比了下去,成了最娇艳的一朵。
很快,玉莺穿过花丛,走到了约定的假山后面。
她扫了眼四周,微微蹙眉。
“怎么今晚有些奇怪……”
后花园这处的灯笼不知为何都灭了,几盏落地的琉璃灯也熄了,当月亮隐入云层后,整个花园便是漆黑一片,她朝前看去,只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身姿优越,瘦削高大,他堪堪立在假山紫藤下,虽看不清脸,但腿长脚长,已然十分养眼,如画一般。
玉莺脚步顿了下。
身形有些不像徐毅,高了些,瘦了些,难道是他最近干活太累了吗,还是四周太黑了她没看清楚……
“咳……”
玉莺正沉思时,前面传来一阵干咳。
低沉,带点烟嗓。
少女弯眸。
是他的声音没错。
玉莺听到咳声也就没有怀疑了,再则,她想,此处极是隐蔽,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和她约好,谁又会到这来呢。
“你等了很久了吗?抱歉,路上碰到世子爷,就耽搁了一会。”
少女轻声娇语,为自己的迟来而心生歉意,便第一次主动抱了他。
在她的手圈住男人腰腹时,男人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
“咦……”
腰上的腹肌更结实了,胸膛处也有些发烫。
玉莺不解地“咦”了声,正想小声问他是怎么回事时,便感觉到了另一处令她羞红脸的异常。
“……”
玉莺早已及笄,无聊时她们丫鬟间也会互相交换话本看……瞬间懂了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就……我不抱你了,不抱你了……”
徐毅前些日子才和她表明心迹,因此,他们夜里私会的次数并不多。
就算私会,两人也只是并肩坐在一处赏月,并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连亲吻拥抱都没有,此刻玉莺着实慌了,她脸颊发烫,赧然地移开双手,想要后退离开他怀里时,男人垂下的手却忽地抬起,大手贴着少女薄薄的后背,用力,将她按向自己怀里。
随即,薄唇微张,舔了舔她的小耳朵。
湿润柔软的触感传来,玉莺一阵激灵,腿霎时就软了几分,小手贴着他胸膛。
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如此亲密的事,她不免慌乱,紧张问:“你,你为何今日,不是,唔……”
少女还没说完,便猝不及防落下一个吻,男人柔软冰凉的唇贴上她红润的唇瓣,将她后边的话都吃了下去。
男人吻了她,极其强势地撬开她唇齿,勾住她的舌头缠|绵起来。
这个吻很是激烈,玉莺来不及震惊,只觉唇齿间的空气都被他扫荡殆尽。
很快,她就呼吸急|促起来,小脸通红,只能发出一声声的呜|咽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