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夜,通往下层区的缆车上。
这列橙色的缆车里空荡荡的,江凡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稍微推开小窗就听见了齿轮声,他们看不见任何机械装置,齿轮带跟他们之间应该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壁垒,淡淡的机油味和某种潮湿的空气顺着小窗钻进缆车里。
当年江凡坐在这里前往下层区的时候还是银鬃铁卫的营指挥官,那时候缆车外的机油味远比现在要浓烈。
浓厚到他当时怀疑上面的钢索和齿轮还正往下滴答着机油,而现在可比那时候好太多了,应该是有工程师在定期的清理,这才让那股浓郁的机油味消散不少。
最近银鬃铁卫向下层区发放物资的频率越来越多,负责看守缆车的铁卫们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也不管他们是隶属于哪个营队又或者是带着什么命令。
“这三更半夜的,为什么我们要前往下层区?”星用葛优躺的坐姿倚靠在缆车的靠背上,没精打采的问。
不是她慵懒,也不是她对下层区没有向往的兴致,委实是江凡安排的行程过于繁忙,让她心神俱疲。
谁家好人会让她钻烟筒去银鬃铁卫的库房里偷制服,还美曰其名是借,而且凭什么是她要钻烟筒,难道就因为她有翻垃圾桶的前科?
其实她蛮抗拒的,但是看着丹恒那双带怨气的眼睛和被他握在手里的击云,她忽然感觉钻烟筒其实也算是一种开拓吧。
“当然是来打探星核的消息。”江凡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崖壁,从怀中掏出打包好的三明治,撕开包装后小口小口地吃着,面不改色。
那些狗屁的贵族他一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但凡侏罗那玩意能再晚来两年,那些吸人血的贵族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他拉下去变成平民,免得他们唧唧歪歪心怀不轨。
他不确定丹恒和三月七得到的情报真假,毕竟像这样严重的暴乱预谋连银鬃铁卫的士兵都能得到消息,而可可利亚却被蒙在鼓里呢?
可他如今也顾不上这消息来源的真假了,无论是为了可可利亚,还是为了贝洛伯格,他都要往下层区走一走,至于丹恒和三月七所担心的星核问题,他会在返回上层区后解决的。
他还清楚的记着在侏罗来之前星核是如何如何的吹牛,什么玩意只有他才能帮助贝洛伯格,现在来看完全就是扯蛋,侏罗前脚刚来,星核那狗东西就装死,连个屁都不敢放,但凡星核这狗东西能化成人形,他就要一根根拔掉它的睫毛,然后用0粘回去。
星微微张着小嘴,看江凡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她忽然觉得如果是江凡的话,他一定能做到喝着姬子的咖啡并不露出任何奇怪表情的成就,那样姬子也会很开心的吧?
如果他左手是希露瓦的三明治,右手是姬子的咖啡,她心甘情愿让出最佳开拓者的称号授予江凡,而且还颁给他一面‘列车好舌头’或是‘列车美食家’的锦旗...星胡思乱想着,嘴角不由得掀起一丝弧度,嘿嘿嘿的傻笑着,似乎开始了幻想。
“可这里全都是崖壁,难道星核被埋在石头堆里了?”三月七环顾四周,手中相机的镁光灯发出阵阵闪光。
缆车外是幽暗的隧道,崖壁上每隔百米就挂着一盏带灯罩的油灯,用昏黄的光亮驱散了隧道中的漆黑,可这股机油味还是让人感觉不大舒服,入目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就是插在崖壁上锈迹斑驳的钢筋,很难让人想象下层区是何等艰苦的环境,
想来下层区的环境应该是用木屋建的房子,或者是茅草盖的,没准夜晚还会到处漏风,老鼠和蟑螂满地的爬,到处都是吐着蛛网的蜘蛛在空中晃,咦~想想就渗人!
如果江凡能知道三月七的想法他一定会告诉她,你想多了妹子,他们贝洛伯格又不是原始时代,而且下层区没有风,有的只是潮湿的空气,和略微难闻的铁锈味。
至于老鼠和蟑螂他倒是没有见到过,可即便是有老鼠,估计也会成为流浪者的晚餐,反正只要剥掉皮毛,放在篝火上烤熟就能吃,饿急眼的人可不会考虑那东西有没有什么寄生虫一说。
江凡闭着眼没有说话,缆车里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齿轮和轨道咬合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这时候有淡淡的亮光照进缆车里,在江凡的眼皮上一晃而过,然后不断地变幻着。
这时候三月七忽然发出惊叹声,伴随着相机快门咔嚓咔嚓的声音江凡缓缓睁开眼,缆车外是临近磐岩镇上空,一栋栋颇有年代的苏式建筑屹立在黑暗中,每家每户都开着灯,像是寂静夜空下的不夜城般壮观,时隔多年,他又回到了这里,而他心中依然充满少年闯荡江湖时的豪情。
江凡轻轻地笑了,瞳孔中倒映着整座磐岩镇的倒影,亦如少年时期般清澈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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