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林一一低着头这样喃喃说道,那头如瀑的黑发垂落,把她的脸遮掩着看不清神情。
“所以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我能帮到他什么?”
她的声音维持着稳定,可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陈云深走上前再次查看了确定了下仪器上的数据,这才说道:“他现在还在昏迷,不过刚才扎了一管清醒药剂,半小时以内应该够能醒过来。”
“你要做的就是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劝他不要再继续刺激腺体,让他放弃分化,我想他既然是为了你才想要变成omega,比起他奶奶他们的话,你的话对他或许很管用。”
原来是这样的帮助。
林一一觉得很嘲讽,明明害的他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到头来说什么能帮到他的竟然也是她。
“不过你也不能太直接地劝他,你要有点技巧,你就说你无所谓他是beta还是omega,让他不要多想,不要钻牛角尖,不管他分化不分化你都是在意他,喜欢他的。哎呀,我知道你现在和陆星舟在一起了,就是,就是你懂吧,这是善意的谎言,反正这里就你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趁着齐溯还在昏迷,青年压低声音絮絮叨叨叮嘱着,生怕林一一一个不小心没把握好度,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了。
林一一静静听着,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陈云深看着着急:“不是,你好歹给点儿反应……”
他话说到一半,听到一旁机器发出“滴滴”的声音,赶紧闭了嘴。
“总之记住我说的话,你给我瞎搞,不然到时候出了岔子我不好跟家属交代。”
陈云深说着就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
等到门关上后,林一一这才有了动作,她伸手小心翼翼将少年的手握住,轻柔得好像羽毛。
按理说一般手术结束后病人都会被推出手术室送到病房休息观察,只是齐溯的情况特殊,在信息素没有彻底放弃刺激腺体之前不能轻易挪动,不然很容易对他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甚至还可能是不可逆的。
这也是为什么陈云深把林一一叫进来。
林一一就这样握着他的手站在手术台旁边,宛若雕塑一样静默无声地站立着。
她的脑子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想,又似乎什么都在搅动翻涌着成一团乱麻,混沌不堪。
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林一一突然感觉少年的手指动了下,很微弱的一下,在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被她握着的手又动了。
他小心翼翼试探着,很轻很轻地回握。
林一一抬眸,对上了少年发红的眼眶。
“……阿溯。”
她这样唤道,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少年的眼眸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齐溯嗫嚅着嘴唇,无声地说了什么。
林一一以为他太虚弱了说不出话,忙俯身侧耳靠近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你是不能说话吗?”
她有点着急,下意识想要去把陈云深快进来。
如果只是单纯虚弱无力也就算了,林一一担心的是手术伤到了他的喉咙,毕竟腺体就在脖子靠近喉咙那里。
在林一一要离开出去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少年冷不丁开口了。
“不,不要走。”
那声音喑哑得厉害,里面急切地还带着哭腔。
齐溯不顾疼痛,起身双手抓住她的手:“我可以说话,我只是……只是担心这是一场梦,我要是一开口你就会消失。”
林一一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一时之间觉得喉咙被扼住了,发不出声音的成了她。
许久,在齐溯不安的目光下,她上前把他抱在怀里。
“……是真的,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你放心,我就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的。”
齐溯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和气息后怔然了一瞬,而后紧紧抱住她,将脸全然埋在了她的怀里。
她什么也看不到,却能从他颤抖的肩膀和隐隐的呜咽声中知道,他有多委屈,多难过,更可悲的是,那其中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林一一能够感觉到这份纯粹,却又沉重到让她有些窒息的感情。
她任由少年抱着她无声哭泣着,她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直到他有点儿缺氧喘不过气来后,林一一这才柔声提醒道:“抬头,别憋坏了。”
齐溯摇了摇头,声音瓮声瓮气:“我现在这样子太丑了,我不想你看到。”
林一一哭笑不得,将他的脑袋掰开。
她捧着他的脸上下仔细打量了下,少年除了脸色白了些,更加清瘦了些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那双漂亮的眸子湿漉漉的,好似浸没溪水的墨玉,剔透干净。
齐溯被看得不自在,下意识要低头,便听林一一说道:“嗯,是有点丑。”
他身子僵硬了一瞬,一片温热覆了了上来,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这样就好看多了。”
齐溯反应过来林一一是在哄他,唇角勾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不过很快的,又被压了回去。
刚才醒来乍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只有难以置信的欣喜,此时他才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一一自己不可能把自己在陆星舟生日宴的时候得知他出事的事情说出去,只道:“是陈医生告诉我的。”
齐溯手攥紧她的衣服,后知后觉发现她穿了一条抹胸白色长裙,很漂亮,很优雅,和她平日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突然问了句:“今天是几号?”
林一一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如实回答了。
齐溯攥着她衣服的手更紧了。
“原来如此……”
今天是陆星舟生日啊。
尽管上一世齐溯就认识陆星舟了,但是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