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凑近了。
“这是什么东西?”
“看不出来。”
“是鸟粪。”时霆想到在言卿旧居阳台上看到的那些燕子的粪便,“是鸟类从空中排下的鸟粪,落在了这辆车的后玻璃上。”
“鸟粪,还是这么多?”
时霆迅速拿过刘局给他的那份沈氏档案,这份档案他只看过一次,但是里面的内容早已印在他的脑子里。
他快速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中间的那行字说:“你们看,沈氏企业在东郊有一家禽类饲养场,那里专门养殖鸽子。昌山路和白山路交叉的地段,向东是浦江大桥,向西是建设路,建设路在修地铁,已经全线封闭,而由昌山路向东经过东华路向前行驶,正好可以到达东郊。”
“时队,你确定言老师是在东郊吗?”
“我确定。”时霆说,“你们再看这辆面包车的侧面,是不是隐隐有一串喷印上去的号码,虽然看不清所有的号码,不过01就是环山区的区号,而东郊正好就在环山区。掠走言老师的人很可能跟沈氏有关,而东郊的禽类饲养场也是沈氏的企业,这些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众人一听,也觉得士气鼓舞。
“时队,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上叫上所有人出发去东郊,刻不容缓。”
时霆的命令一下达,院内的警车纷纷开动,警铃大动之下,数量警车朝着东郊飞驰而去。
车辆飞弛,时间飞逝。
随着温度越来越高,言卿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而她因为手脚被绑,不能站立,偏偏下面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为了不被烤伤,她只能不停的移动位置,翻滚身体。
“怎么样啊,言法医。”摄像头里再次传来对方的声音,“你是法医,你最清楚这样的死法有多惨了,不想被活活的热死,只要配合我们,就能解脱了。”
言卿已经热得快虚脱了,只靠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那个优盘的事情不能说,她恢复了部分记忆的事情也不能说。
绑架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初杀害她父母的凶手,而那个优盘里大概存着他们的犯罪证据。
如果让对方知道警方已经拿到了优盘,他们一定会先发制人。
“看来言法医还是不肯说,那好吧,就请言法医继续享受吧。”
沈育关掉视频,看了一眼沈良:“这个女人的嘴真硬,这样还不肯说。”
“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更何况她是言学历的女儿,当初爸爸视言学历为心腹,而他竟然是警方的卧底,言学历死了,就让他的女儿去给他陪葬吧。”
沈良还要说什么,忽然外面有人匆匆的跑进来:“不好了,警查来了。”
说话间,已经有数名荷枪实弹的特警直接冲了进来。
沈育大惊失色,急忙大喊一声:“沈良,快跑。”
沈良在被沈育拉着的时候,手一伸,关掉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加热系统也随之缓缓关闭。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有种特殊的感觉,不是喜欢,而是一种深深的愧疚,虽然他也不懂这种愧疚之心从何而来,在这之前,他们明明互不相识。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就在言卿几乎就要失去神智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想到的竟然会是时霆。
这个人,那样的熟悉,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是知已,是密不可分的人。
如果真的有前生今世,那么他们在前世,一定是认识的吧。
“对不起了,二叔二婶。”言卿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说着抱歉,她是打算给他们养老送终的,但是现在,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想,如果她死了,也是要解剖的吧,那解剖她的人,会不会是她的徒弟。
有一天,她也要成为解剖台上的那个人了。
“言卿。”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紧接着就被抱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这个怀抱有着让她贪恋的凉意,她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襟。
“言卿,言卿,听到我说话了吗?我是时霆,快醒醒。”
时霆?
好熟悉的名字啊,就像之前呼唤过千万遍一样。
时霆……行之……
言卿缓缓睁开眼睛,落入视线的是时霆焦急的面孔,此时的他正抱着她一路飞奔。
她看着他,哪怕是嘴角僵硬,但还是用力扯出了一丝微笑。
时霆,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
两个月后,沈成功一案终于尘埃落定,沈成功数项罪名并处,判处死刑,而他的两个
儿子在逃亡中发生车祸,车子从浦江大桥上冲了下去,车毁人亡。
曾经大名鼎鼎的沈氏集团,一夜之间覆灭,令人唏嘘。
而同时,言卿的升职文书终于下来了,她在法医室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升任了科长。
这也是浦江分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法医科科长。
言卿的父亲言学历也被平反,原来他在警校毕业后就进入了公安系统,一直被当作卧底来培养。
他所做的工作都十分危险,一旦暴露就是万劫不复,所以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一次任务中意外牺牲。
经过层层调查与各方面的努力,言学历的档案才得以重归于系统,并且被追封烈士称号。
言卿也由一名毒贩的女儿成为了烈士子女,之前抹在她身上的‘污点’变得闪闪发光。
言卿还没有接到升职的消息,正在法医室里写一份报告。
“言老师,新来的。”有人推进一辆车,车上用白布覆盖着一具尸体。
言卿抬起头,有些纳闷:“案件?”
如果是案子,她不可能不去现场。
“医院送过来的。”同事说完就离开了。
言卿走到这辆推车前,伸手掀开了上面的白布,只见白布下面根本不是什么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