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的秃脑门男人,唾沫横飞地说:“可怜刘家四丫,上山给弟弟采草药,刚上山就遇到她,她强行扒了四丫的衣服,穿到自个身上。四丫觉得自己没脸见人,眼睛一闭撞到树上,硬生生把自己撞死了。唉,这个何家丫头,害死了多少人哪!”
这段话,梨宝听不太懂,不懂她就问:“她也是女人,她为什么要扒四丫的衣服?四丫为什么二话不说就自杀?”
“她住在山上,自己没有多余的衣服穿,可不得扒别人的衣服。”秃脑门回答完第一个问题,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四丫一个黄花大闺女,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得一丝不挂,那是奇耻大辱哪!她都没脸见人了,不自杀,她能怎么着。”
梨宝:“……”
啧!不愧是大清刚刚消亡的时代,很多人的脑子里,还保留着封建时代留下来的糟粕和残渣。
“我有一事不明,”宋梓航目光平移,扫视所有人,“她既和你们有深仇大恨,你们为何由着她为非作歹?她再怎么厉害,到底是孤身一人。你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她?”
那个拿着烟杆的老头,吭哧吭哧的咳嗽几声,咳出一口浓痰,“她躲在山上,神出鬼没的,村里的年轻人几次进山,找来找去,愣是找不到她。她警觉着呢,听到点异响,立马躲起来。山上处处是山洞,她要躲,容易着呢。”
梨宝冲口而出:“找不到,可以在村里抓她呀,比如,在她下山偷东西的时候抓。”
老头子眯起眼睛,粗声粗气说:“她下山偷东西,总在深更半夜,偷到手立马上山。也有些人整夜不睡,守在家里或田里,等着她自投罗网。邪门的是,她总能避开那些等她的人,次次都跑到没人守着的田里偷粮食,跑到一家子都睡着了的家里偷鸡偷鸭。”
综上所述,梨宝得出结论:何家丫头,在村里,有个给她通风报信的内应。
文字提示,再一次显现:去贾家老宅,寻找更多信息。
“贾家在……”
梨宝刚刚问出三个字,宋梓航抱着她,沿着脚下的黄土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梨宝单手抱住他的脖颈,扭着脑袋东张西望,“我们去哪?去贾家老宅吗?你知道贾家老宅在哪吗?”
“知道,”宋梓航敛下眼眸,“我睁眼的刹那间,脑子里自动灌入村里的地形图,贾家老宅在哪里,我一清二楚。”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去贾家调查?”梨宝歪着脑袋,问道:“这贾家,和他们口中的何家丫头,有什么关系?”
宋梓航如实相告:“两年前的凶杀案,发生在贾家。何家丫头杀害的男人,是贾家长子贾耀祖。他死了之后,老宅时常闹鬼。他的弟弟贾耀宗,带着一家老小搬出老宅,在村头另建了宅子住。”
梨宝撇嘴,耀祖耀宗,这名字,真有民国味儿。
兄妹俩前行数步,来到贾家老宅。
这是一座几近荒废的老式住宅,外部的院墙严重开裂,树木的枝桠伸出墙头。
大门口,两扇木门紧闭,锈迹斑斑的黄铜大锁,紧紧锁在锁扣上。
梨宝推搡木门,厚重的木门“咿呀”作响,黄铜大锁哐哐当当,灰尘“扑簌簌”掉落,落了她一身。
她看到文字提示:找到钥匙,打开大门。
根据玩解谜游戏累积的经验,钥匙,就在附近。
梨宝顺手摘下一截树枝,思索着说:“大哥,放我下去,这里有好多好多的线索,我们仔细找,肯定会有许多收获。”
宋梓航依言放下她,叮嘱说,“跟紧我,不要乱跑。你不熟悉这里,很容易走丢。”
大门口右侧的草丛里,闪过几丝微光。
在解谜游戏里,微光即是提示,提示玩家:这里藏着道具。
梨宝往前一扑,扒开草丛,边找边说,“大哥,注意微光,发现微光,重点关注。”
在草丛里扒拉一阵,梨宝找到一捆绳索,一团抹布,两根手臂粗的木棍。
直觉及经验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道具,在游戏里大有用处。
她问宋梓航找到了什么,宋梓航指了指树上的鸟窝,“那地方,在闪微光。”
梨宝仰头,看到位于高处的鸟窝。
好高啊!距离地面,至少八米。
高就罢了,问题是,鸟窝搭在树干仅有手臂粗的桉树的枝桠上。
树干太细,往上爬,极有可能折断树干,致使鸟窝跌落。
鸟窝里的鸟蛋,亦有可能是道具。摔坏了,某个关卡,或许过不去。
怎么办呢?
想到自己是福宝,梨宝异想天开,想到一个离奇荒诞的绝招。
她坐到树下,小声念叨:“来阵风,把鸟窝吹下来,正正好落到我怀里。”
她念了几遍,桉树纹丝不动。
小姑娘垂头丧气,抬脚踢到桉树上,“你倒是晃一晃啊!”
桉树摇晃几下,鸟窝自树桠处跌落。
“真的掉了!”梨宝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试图接到鸟窝。
宋梓航眼明手快,抬手一拿,轻而易举地拿到鸟窝。
“呜呼,拿到啦!”梨宝拉下他的手臂,“让我瞧瞧,里边都有什么。”
鸟窝里,有五个黑白相间的鹌鹑蛋,还有一根三寸长的缝衣针。
没有梨宝最最需要的钥匙!
“钥匙在哪啊?”梨宝泄气,跺了跺右脚,“钥匙,给我出来,你有本事躲起来,你有本事现身哪。”
“看,钥匙在哪。”宋梓航指了指前方,“它抱着呢。”
梨宝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一条黑金色的乌梢蛇,盘在密布青苔的岩石上,它细长的身子,紧紧缠绕着样式古旧的黄铜钥匙。
梨宝天不怕地不怕,不怕鬼不怕神,唯独怕蛇。
乌梢蛇没毒,她照样害怕。
她躲到宋梓航身后,小脸贴着他的后腰,手脚并用往他背上爬,“大哥,我怕它,快把它弄走。”
乌梢蛇愣了一下,大眼睛里闪过疑惑,仿佛在说:怕我干啥,我没吓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