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妥协道,“行,我这两天就让卫远把你东西送过去。”
听他答应了,她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能放开我了吗?”
唐知芝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累了,想睡了。”
季廷煜松开她,在她起身前,他先一步起来,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唐知芝知道自己现在的体力根本没办法和他抗衡,也就不做无谓反抗了。
任由他抱着自己,放到病床上。
不知道是病号服太大,还是她又瘦了,领口过于空荡了。
他居高临下俯瞰,轻易便能窥见隐藏在衣服下的细腻肌肤,饱满的曲线朦胧诱人。
她高烧昏迷的两日,晕晕沉沉,都是他亲自为她擦身。
那时只惦记着她的病,顾不得其他。
但此刻,望着她娇柔憔悴的脸,像是不容堪折的娇花,掌心下她腰肢细软紧致,再加上刚才窥得的一点春光……
眼底的欲念来的猝不及防,又扶摇直上,翻滚着——
他强行将那来的诡异的邪火压下去,随手替她整理领口和衣襟,恨不得将她细白的颈子一并遮住,阻绝自己那不合时宜的旖旎心思——
等唐知芝睡着,季廷煜才从病房里退出去。
他看着门口的两个保镖,低声问道,“今天有谁来过?”
保镖们互相看了一眼,唐知芝之前有拜托他们不要说出去。
但既然老板问,他们自然不敢不如实回答,“确实有个女人来过,她说是您的未婚妻。”
季廷煜的表情瞬间冷下来,“她在里面呆了多久?”
“半小时左右。”
季廷煜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响了两声,对面就立刻接起来,女人激动地叫了一声,“阿煜。”
“你来过医院了?”
林觅清雀跃的嗓音立即冷了下来,“她跟你告状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她没告诉你?”
“我只给你一次,告诉我,跟她说什么了?”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她家本来就完蛋了,还声名扫地。”
季廷煜想到唐知芝刚刚过于平静的表情就觉得不对劲。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以后,不要再靠近她。”
季廷煜冷冰冰吐出几个字,无情挂断。
而另一边,林觅清握着手机,咬紧唇瓣。
唐思远的葬礼办得很低调,毕竟唐家今时不同往日。
几十亿所谓的贿赂资金伴随着唐家父子的消失,不知去向,瑞祥集团还欠着几千名员工巨额的赔偿款。
怕他们会过来闹,葬礼并没有通知太多人。
不知道是不是深秋的最后一场雨,寒意渗进骨头。
唐知芝一身黑色长袖连衣裙,胳膊戴黑色孝带,站在殡仪馆门口,鞠躬迎宾。
来的都是家里的亲戚,挚友。
霍楚年跟着父母一起过来吊唁。
在门口,霍家夫妇安慰了唐知芝几句,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看她如今这副光景,他们也心疼。
他们先进去,霍楚年留下来,站到她身边。
“还有孝带吗?”
唐知芝困惑地看着他,不是亲生子女,不用戴孝。
霍楚年凝着她的脸,解释道,“你哥哥不在,为了不让他以后有遗憾,我想替代他完成伯父的葬礼。”
唐知芝想起哥哥,心里不禁动容,“可是伯父伯母……”
“他们不介意,来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
唐知芝对他们一家的感动无以言表。
出事以来,原来走动的亲戚都恨不得和他们家撇清关系。
只有霍家一家人一直在关心她。
她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又要了一个黑色孝带。
霍楚年戴进胳膊,需要别针别到西服袖子上。
他姿势别扭,弄了半天,没戴上。
唐知芝上前,“我来吧。”
霍楚年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将胳膊抬了起来。
唐知芝替他将孝纱戴好,一抬眸,然而,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长廊下的那道身影,身形瞬间僵硬。
那是一个优越挺拔的身影,一身考究的黑西装,领带系得比平日正式规整,宽肩窄腰,笔挺西裤下的长腿夺人眼球。
他静静地矗立在长廊的阴影中,他的存在,似乎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存在感极强。
霍楚年察觉到她的紧绷,蓦地转身,对上一双幽戾漆黑的眸。
他微微眯眼,还没忘记这段时间吃了他多少次闭门羹。
两个男人无声对峙,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较量。
唐知芝怕他们在这个时候起冲突,只能对霍楚年说,“楚年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招呼一下里面的宾客?”
霍楚年收回视线,对她点头,“好。”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深深看了季廷煜一眼,才转身进了葬礼礼堂。
唐知芝转过身,背对季廷煜的方向,微仰着下巴,望着灰压压的天空。
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季廷煜迈开修长双腿走过来,伫在她身侧。
她今天穿了五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却还是矮了他一大截。
两个人并排站着,谁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来。
车子停在他们面前,副驾驶的秘书先下车,撑开黑伞,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一身黑色中式西装的老者下了车,秘书紧随其后,两个人在雨幕中沉步走来。
季廷煜眉头微蹙,迎上前几步,“您怎么来了?”
季老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看向唐知芝。
巴掌大的小脸,白的近乎透明,经过风雨锤炼后的样子,楚楚可怜。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