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眠终于吃上了府内做的饭菜,以至于她心情十分不错。
只是这份喜悦甚至都没有坚持到第二天用早膳结束。
“王府的产业,我管?”溪云眠听着管事宫女的话,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她从前只管吃吃喝喝,出门在外有的是人给她掏钱求她办事,她哪会管账啊。
“王妃从前在娘家难道没学过管账?”宫女香绮蹙眉询问。
溪云眠眼珠微动,很自然的叹口气,“我只是家中庶女,自然是没机会学管账的。”
香绮眼底露出几分怜悯同情,虽说靖昭王如今有陛下撑腰,可他那模样别说是寻常夫君,便是常人都算不上。
王妃可是相当于守活寡了。
“罢了,今日先收账吧,把王府大门敞开,也叫人知道靖昭王府里还有活人。”
溪云眠打算硬着头皮看,不看不也行,王府的产业就等于王府的钱。
没钱的日子她过不了一点。
最先送来的是王府在京中各街上的商铺账本,溪云眠翻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想起当初学符箓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难。
“哎呀!”溪云眠烦躁的抓耳挠腮,看不懂一点。
谢辞罪转动着轮椅进书房,听到她暴躁的声音,冷声说道:“没什么可看的。”
“不看怎么知道铺子挣不挣钱啊。”溪云眠叹气,万一不挣钱她去摆摆风水什么的,那不是财源广进?
谢辞罪神情淡漠,“那些铺子本就是谢临仙登基后给的,大多是从罢免犯错的官员抄家得来,其中管事也未换过,先前不曾来过王府一次。”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管事把银钱私吞,只是谢辞罪不想管也没能力管。
从前他连这府门都不出去。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溪云眠冷哼一声,“既是王府的产业,那就老老实实的把钱交上来。”
她动作依旧粗鲁的翻着账本,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说道:“我就不信这破账本还能有画符难!”
谢辞罪靠在轮椅里,心中却在盘算旁的事。
她在王府的种种行为,究竟有何目的。
“啊!”溪云眠抬手将账本砸了出去,这破账真是看不下去,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谢辞罪淡淡勾唇,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讥讽笑意。
“你还笑,查不清楚账,丢的可是王府的银子。”溪云眠也不管他是不是瞎子,脾气上来抬手就把账本砸了过去。
谢辞罪轻松接住,虽然眼睛看不见,可他的耳朵很好使,更何况他以前还是练武的。
“我记得有些人昨日好像说过,发脾气是没用的。”谢辞罪语气淡淡的,将昨日她说自己的话还了回去。
溪云眠没想到他在这等着呢,若非看他是个病人,定要教训教训他。
“王府的账目不必看,你若缺银子,谢临仙不是给了不少?尽数给你。”谢辞罪将账本放回去,钱财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溪云眠闷闷不乐,索性一句话都不说。
谢辞罪微微试探道,“就这般在意那些铺面?”
溪云眠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谢辞罪看不见,也不知道溪云眠在做什么。
只是想起上次不顺她心时,对自己好个羞辱,思索片刻道:“罢了,你读出来。”
溪云眠将信将疑的拿起账本,“你会管账?”
“又有何难?”谢辞罪淡淡反问,溪云眠开始咬牙了。
说的好像她多笨一样!
书房里谢辞罪听着她读账本,总是一针见血的指出账目问题。
午时管事们来的时候,溪云眠已经将一半账本都整理好了。
“我不见他们。”谢辞罪依旧不想见人,他虽看不见,可鼻子闻得到,手也摸得到。
他就像曾经那些密室里的腐尸,充其量比他们干净点,像个人点。
溪云眠点头,“随你。”
她如此淡然,倒是让谢辞罪有些放心不下,虽说认为溪云眠目的不纯粹,可她却又的确天真。
“摆个屏风吧。”谢辞罪到底是念着她昨日四个时辰的辛苦。
溪云眠扯扯嘴角,让人在堂内摆了个屏风。
不多时管事们的都来了,他们瞧着只有溪云眠和一个丫鬟在,顿时都有些轻蔑。
“不知王妃喊我们来所为何事?若是没什么大事,我们铺子上可忙着,就先走了。”他们今日能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敷衍敷衍,想着皇帝刚因为靖昭王的事杀了不少太监,这个时候就别触霉头了。
但他们也没把溪云眠放在眼里,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王妃又能有多大本事。
“铺子很忙?可我瞧着各位送来的账本上并不是这么回事啊。”溪云眠不急不慢的开口,随手丢了一本到管事们的面前,“账目上可是月月亏损。”
“王妃想来也是不懂账目的,这月亏下月挣都是常有的事,有的店比较特殊,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眼下正巧赶上忙着的时候。”管事们拿话哄骗着。
溪云眠慢悠悠的开口质问:“是么?可自从靖昭王开府,你们可有上交过一笔银子?”
“这,虽说现在忙着,却也是补之前的亏空,各店还是入不敷出的。”管事的没想到溪云眠这么难应付,心里有些不大痛苦。
溪云眠冷笑,“你们也别打算蒙我,这些个账本一看便知道都是假账,夏季卖炭块,冬季卖纱裙,你们倒是会做生意。”
“事实便是如此,王妃不信那便不信吧。”管事的见假账被戳破,也是不想再继续装下去,站直了身体直视溪云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溪云眠淡声道:“把铺面的真账本交出来,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
“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妃娘娘了?”管事们对视哈哈一笑,“小官家的庶女,嫁给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短命的王爷便耀武扬威起来了?我们可都是宫里指派的管事,轮得到你对我们指手画脚?”
屏风后突然出现筷子被掰断的声音的。
只是谢辞罪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