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晖带着不少药材回来。
“御医院说他们手里也没有墨霜花,其他的药材倒是一点不缺的都给了。”
溪云眠蹙眉,倒也不大意外。
墨霜花严格意义上并不算药材,而是针对亡魂灵体的法事花。
谢辞罪的腿伤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是依附在他腿上的那些附生恶灵。
“不过奴才去内务府打探过,王府产业中有处庄子附近的山上有墨霜花,可要奴才安排庄子上的人去采摘回来?”
娄晖可是铆足劲想一心在王府站稳脚跟的,因此做事也用心尽力。
溪云眠思索道:“准备准备,我带着王爷去庄子。”
“您要亲自去?”娄晖觉得没什么必要,这种事让下人去就可以了。
溪云眠拿着药材,点头说道:“这么多年庄子也不曾上交银钱粮食,想来也是尽数被私吞了,让你们去还容易有危险,不如我与王爷亲自走一趟。”
她方才悄悄算了一卦,若让娄晖派人去,这一趟则是个凶卦,对她和谢辞罪都不好,索性不如自己去。
娄晖听她这么说,当即也应声道:“那奴才多准备些东西,这一趟少不得要在庄子里住上几日。”
溪云眠等娄晖走回,又看向香绮吩咐道:“等会准备桶沐浴的水,然后你守在院门口,别让人来打扰我。”
“是。”香绮立刻退了出去。
溪云眠拿着药材坐在软榻上不停的捣药,谢辞罪闻声问道:“能治腿疾?”
“外伤可治,也可暂时压制你腿上的恶灵,明日我们出发去庄子,听说那边山路崎岖,不先让你自己能走,我可推不动你。”
溪云眠如此说,谢辞罪微微蹙眉,“暂时?”
“嗯,别问了,你自己脱裤子?”溪云眠问的坦然。
谢辞罪沉了沉脸,这次倒是不好说什么,毕竟她是想给自己治腿。
“算了,我来吧,你自己脱不知道要磨蹭到猴年马月。”溪云眠走过去伸手便扯住了谢辞罪的裤边。
他是下意识的伸手阻止,脸上是少见的窘迫,“不用准备药?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行吧。”溪云眠知道他好面子,索性让他自己慢慢折腾,自己转身去了堂厅,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符纸淡定画符。
待她符纸画好之后,谢辞罪也准备好了。
溪云眠进屋,只是脱裤子对于谢辞罪来说已经很勉强,他把自己折腾的一身薄汗,苍白的脸上都染上了红晕。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若谢辞罪脸上没有那些腐肉,定然是极其俊朗的。
“我没时间慢慢治你的腿伤,所以选择的法子可能会让你有些痛。”溪云眠伸手在他纤瘦的腿上贴了几张刚画好的符纸。
谢辞罪蹙眉,“你这又是什么法子?”
没听说过谁家治伤是要贴符纸的。
“祝由术听过么?玄门中独特的医治方法,依靠符纸咒法借天地神力,可治世间万般疾病。”溪云眠说话间已经在他双腿间贴好符纸。
谢辞罪沉眸带着不相信的怀疑,“哪有这般神奇?你该不会是骗我高兴的吧?”
这种话,越听越像是江湖骗子。
“那你就感受感受玄门的神奇之处。”溪云眠单手捏着符纸,在谢辞罪面前站定。
她摆动双臂在空中似乎画着特殊符号,符纸在空中陡然燃起,伴随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空灵的咒语像是神明低吟般萦绕在谢辞罪的耳边。
谢辞罪坐着,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虽看不见,可他的确能感受到双腿上传来几许温热之意。
可渐渐地双腿间是越来越烫的灼烧感,像是置身滚烫炉火之上,好似烙刑一般,让他难以忍受。
“你——”谢辞罪才开口吐出一个音,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痛苦呻吟,他忙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失态。
溪云眠垂眸看他,“若受不住,喊出来或许能好些。”
“本王,不用。”谢辞罪咬牙开口,高傲的性格不允许他在一个女子面前喊痛。
溪云眠再度念咒,祝由术本就是玄门医术,自然也有克煞的本事在。
附生在谢辞罪嘴上的那些恶灵冥顽的反抗着,它们反抗的越激烈,他的腿便越疼。
“嗯……”谢辞罪闷哼一声,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无声滚落,胸前衣襟浸湿了一片,浑身青筋凸起,连带着身子都涨红起来。
有一瞬间谢辞罪都在想,溪云眠是不是就想如此折磨他至死。
溪云眠见他意识有些涣散,轻声喊了一句,“谢辞罪。”
谢辞罪在半晕半醒之间,仿佛又见到了让他牵肠挂肚之人。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坚持活下来的唯一执念,那个少年时见到的红衣少女。
一想到她,谢辞罪便再次清醒过来,他又忍不住泄出一声痛哼,溪云眠宽慰道:“很快了。”
他双腿上的腐肉正在逐渐消失,因此灼烧感也变的越来越弱。
一炷香之后,谢辞罪如同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瘫软靠着轮椅,像是破碎凋零的落叶。
“好了。”溪云眠这两个字在他看来真如仙音一般,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
“你休息一会,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再泡上会药浴,你便能自己行走了。”溪云眠手中符纸已经燃烧殆尽,她上前撕下因水贴在谢辞罪腿上的符纸。
谢辞罪明明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却还是伸手拽住了她。
“我自己来。”
毕竟符纸贴的位置实在太过隐秘,离腿根也没有多少距离。
“随你,休息好了喊我,我带你去沐浴。”溪云眠回身坐在软榻上,余光打量着轮椅上的谢辞罪。
这是她见过最有毅力的人,两次非常人能忍之痛,他都生生忍了下来。
如今她倒是真好奇谢辞罪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他有如此坚韧心性。
“我……”谢辞罪喘息片刻,便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