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罪问完这句话,谢临仙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注定是帝王。”溪云眠从后门走进正堂,道:“我只是有一点不解,太后显然是懂术法的,至少她身边有人懂,难道没人能看出来谢临仙的命格非同凡响?”
溪云眠想不通,如果有人看出谢临仙的命格,太后所做一切都很多余,她儿子哪怕是废庸之材,也会是帝王,最多就是无能的皇帝而已。
有些人命格生来就不能改,怎么样都改不掉。
“她只是不喜欢我。”谢辞罪坐在椅子里,用淡漠的语气说出令人心疼的话,“喜欢谢临仙这个儿子,所以即便知道他注定是帝王,也舍不得他受一点苦。”
溪云眠静静的看着他,谢辞罪沉眸,卷曲的睫毛遮盖着眼底情绪。
“我以前也想过,我当个小将军就好,不需要有多显贵,马革裹尸足以……”
可现在的他,做不到。
纵然他功夫还在,可他心性早就变了,他清楚自己的喜怒无常,清楚自己的不受控。
这样的他,根本无法上战场,他很难保证自己在尸山血海中,会发狂会兴奋,会敌我不分。
“晒晒太阳吧。”溪云眠拉着他往外走,坐在了正堂前的台阶上,“其实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王妃,住在这高门宅院里。”
谢辞罪望着她,他记忆中的溪云眠虽然年纪很小,但明媚张扬,肆意洒脱,浑身透露着骄傲和侠气。
如今这些气质也有,却又多了几分沉稳。
“不过现在的日子也挺好,虽不比悬涧山悠闲自在,却也是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二人静静地坐着,难得王府内有几分静谧时刻。
“慕梨儿是谁?”谢辞罪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
溪云眠笑了笑,“我的好朋友,她对玄术很感兴趣,但天赋平平,后来我建了堂溪谷,便让她去了总堂管理分堂的账目。
她经常上山给我送漂亮的衣裳首饰,城里有什么时新玩意儿也会给我带来。”
慕梨儿是孤女,据说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扔进了善堂无人问津。
溪云眠也是偶然下山遇到她,慕梨儿会带她去吃好吃的,会给她带解闷的玩物,还会悄悄给她送话本看。
提起慕梨儿,溪云眠眼中都是怀念和开心。
“我让晏直严查入城的车辆人员,连秦府也派人去盯着了,也许很快就有消息。”
谢辞罪知道,慕梨儿对她很重要。
溪云眠摇摇头,“秦慕予不会想不到这些,他也不会把慕梨儿带到自己的府上,多半是关在了城外。而且距离堂溪谷出事已经过去很久,王显都被人送到梨园当做刺杀的替罪羊,秦慕予应该把她关起来有一阵子了。”
想到这她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我回去打坐。”
只要她一日没登门,秦慕予为了拿捏控制她,就不会伤害慕梨儿。
她需要尽快让自己恢复,这么看来肃太妃给的赤灵芝也并不是用不上。
“替我好好谢谢肃太妃吧。”
溪云眠拿了赤灵芝走,这东西可是大补,用在刀刃上她一点都不嫌肉疼。
又过三天,王显先回来了。
“王妃,我去了堂溪谷的总堂,那边也出事了,据说是一位姓慕的姑娘被抓了。”
溪云眠点点头,“这个消息我知道了。”
“额……那我让兄弟们去找?”王显询问。
溪云眠垂眸,夹着一张符纸,淡淡说道:“不必,我能寻到她。”
用了赤灵芝又修炼三日,她的气血早已恢复到全盛状态。
“秦慕予在京郊有三处庄子,西郊一处,北郊一处,南郊一处。”
谢辞罪也带着查到的消息过来,道:“我已经派人暗中打探了。”
“在北郊山水横断之处。”
溪云眠手握湛卢,正准备直接去救人,前厅来报溪家来人了。
“先处理这个麻烦。”
溪云眠皱眉,她可不想在去救慕梨儿的路上再出变故。
前厅溪大人和溪夫人都来了,他们一看见溪云眠就立刻哭起来。
“眠儿啊,爹娘当初待你不薄,你如今飞黄腾达,怎么能看着自家姐姐受苦呢?”溪夫人哭的厉害。
溪云眠沉声道:“溪云婷?不是被太妃赶出京城了吗?”
“你姐姐是有错,可你们是亲姐妹,你也不能不顾及血亲关系,你姐姐自愧难当在庄子里差点自尽而亡,我想着你在太妃面前求一求,总好过真的让她在庄子里孤独终老的好吧?”
溪夫人一脸恳切,溪云眠挑眉道:“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知道你怨你姐姐,但你们毕竟是亲姐妹,来日京城里二人也能互相帮扶不是?”溪夫人又道。
溪云眠看了他们一眼,“令是肃太妃下的,她连我都瞧不上,我求情有什么用?更何况谋害太妃,仅仅是赶出京城,这已经是很轻的责罚了。”
“眠儿,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衬家里吗?”溪夫人捏着手帕含泪,哽咽道:“也罢,也罢,既然婷儿回不来,那我也死了算了。”
溪夫人说着就要去撞柱,香绮吓得赶紧去拦。
“不必拦她。”谢辞罪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冷声道:“撞吧,死了王府收尸。”
溪家和阿云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是现在阿云的身体和溪家有关系。
若溪家识时务,他也愿意照拂一二。
可若不识时务,他也不会留半分情面。
溪云眠冲着柱子抬抬下巴,“喏,王府别说给收尸,丧事大办都行。”
溪夫人本来就是做戏,可没人搭腔,这戏自然就唱不下去了。
她神情讪讪的看向溪大人,溪大人看向了谢辞罪。
“王爷可知孝这一字压死人?”溪大人眼看着软的不行就打算来硬的。
谢辞罪握着刀柄,冷声说道:“本王只知道锋利的刀杀人更快。”
溪大人瞳仁一缩,谢辞罪猛然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