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萧清屿那具尸体,是如何保存,才能使之那么鲜活。
那一日,他一回了府,明叔就为他提来了一个食盒,说是早前,谢府门口来了位尖嘴猴腮的奴才,指明了这份食盒,须得由谢大人亲启。
这是一个十分精巧的木盒,因是密封,但十分重,还隐隐约约散发着冷气,已经腐烂的味道。
明叔早已生出异样之感,可终究是大人的东西,他不敢擅动,亦不敢多加评点。
谢行湛打开盒子,明叔一见那物,吓得大惊失色,瘫软在地。
谢行湛仍旧十分平静,因为他早已知道那物,是萧清屿的尸体,亦或者说,是他的尸肉。
那盒子送来时,他便察觉到了,那是尸体的味道。
他在幽伯的药圃,生活了数十年,他知道每一种毒物,每一种香料,每一种草药,乃至各种奇怪的味道。
尸肉罢了,他对此十分熟悉,他安抚了明叔,而后在那竹林下,挖了一个小土坑,将那尸肉,砌了进去。
虽是个蠢材,也是个为民请命的好蠢材,合该入土为安。
他想,这是对他的警告。
他想的没错,因为,之后的整整一个月,明叔总会战战兢兢的捧着食盒,告诉他,又有奴才送东西来了。
每每打开,都是白花花的肉。
谢行湛很有耐心,明叔每次送来的食盒,他都会打开,今日是心,明日是肺,后日是肝。
食盖上,还贴心的放了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写着,如何烹煮这些食材,最为美味。
字体清隽,像是正常人写的字,但他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会以人为食,多半,这幅清秀的字,练出来,是为了掩盖那人的疯癫。
那时候,萧清屿命陨琅琊郡的消息,还未传入西屏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