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空一跃,身姿飘然若仙,接过画册,又稳稳落回烽火云台。
秦无疏看怔了,啧啧两声,也揶揄了两句:
“哟,还说自己连扎两个马步就要累得晕倒了呢。”
陆温:“……”
陆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秦无疏面前,从未显露过身手……
唯一能证明自己身手的时刻,她还被谢行湛关在密林崖底,吹了几日的冷风。
失策失策。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阿兄的腿骨虽说接上了,但以后也是个病秧子了,肯定打不过你,改日,我替阿兄跟你切磋。”
“正合我意。”
秦无疏爽朗一笑。
说罢,她摊开图册,只一霎,双目赤红,浑身痛之欲裂。
图册由朱笔所绘,第一页,是天爻谷五万将士受洪流侵吞的场景,跃然于纸,栩栩如生,诉尽五万正当华年的男儿悲壮。
第二页,是陆家六十三口,被满门处斩时的场景,尸首分离,血肉横飞,惟妙惟肖,宛如场景重现。
第三页,是震北王身受凌迟之景,千刀凌迟,骨肉分离,鲜血飞溅,躯体由暖至凉。
每翻上一页,就好似毒蛇盘踞心口,一下又一下的扎入她的心脏,在里头狠狠噬咬着,翻滚着,撕扯着。
她死死咬着唇,痛的汗液沁满全身,痛的浑身血液凝固,像是被投入冰窟。
她知道,这是北弥的诛心之计,只为了叫祁州的百姓,看见他们奉为神祗的震北王,是如何被南凉朝廷所弃的。
她大口喘息,仍强撑气力,对秦无疏道:
“他要诛我们的心,我们也诛他们的心,我已入灵台探过,薛雅之所领朱雀三营,共计两万九千人,都是一年内召集的新兵。”
“按理说,论作战的勇猛,论军事素养,他们远远比不过玄武营,根本没有资格上战场。”
“可,他们刚入营,还不到一年,还没有接受过完整的试炼,严峻的考核,就被送入实战,是为了他们来送死。”
“也是用来测试你的实力,无关紧要的兵甲,就是死了,也不要紧。”
“将薛雅之,预备送朱雀三营来送死的消息,也做成图册,待明日风起,还给他们!”
说罢,下了烽火台,寻得一匹马,夜风疾驰,朝苏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