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心知自己做错了,不等沈惜枝开口便立马出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有急事不小心冲撞了姑娘,实在对不住!”
沈惜枝微微蹙眉,虽说确实是撞得不轻,但好歹还知道道歉,态度也算是不错——人呢?
沈惜枝刚站直身子,刚才撞了她那人哪还瞧得见身影?
人都跑没了,就算是想骂也没得人骂,沈惜枝轻斥了一声:“赶着去投胎啊!”
周宜微皱起眉,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扰了心情:“没伤到哪里吧?”
沈惜枝摇摇头,周宜微拉她的动作很快,除了被撞到的那半边身子,就没再磕碰着了。
真是倒霉透顶,这么宽一条街,她们都已经是走在边上了,这还能被撞!沈惜枝小声抱怨。
可再一抬头,沈惜枝瞳孔剧缩,连忙将周宜微往里面拉。
周宜微:?
周宜微刚一心检查沈惜枝身上还有哪不舒服的,没怎么在意外界,所以也不明白沈惜枝突然搞这么一茬是做什么。
可等她满脸疑惑地抬头时便懂了。
入目的皆是与撞着沈惜枝那人如出一辙的速度,正朝着她们背后的方向跑着。
一个也就算了,这么多人都是如此,着实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周宜微只感身边一阵风刮过,依稀听得一句:“快点!凑热闹都赶不上热乎的!”
还好沈惜枝拉的快。
沈惜枝现下也懒得再气被撞一事了,站在原地伸手随机拦下了一位路人,那路人一门心思只顾着赶路,竟真被沈惜枝一手生生停住了脚步。
“这位小哥,你们这都赶着去做什么呢?”沈惜枝问道。
这小哥被沈惜枝猝然拦下,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语气也不见好:“宗氏定亲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从哪个乡下里来的?”
不等沈惜枝再做反应,那小哥便转身从另一边跑走了。
沈惜枝眨眨眼,百思不得其解。
凑热闹的心她能理解,可不过是宗氏定亲而已,有必要这么上赶着吗?
不对宗氏定亲?
宗氏能定亲的还能有几个人?除了宗尧沈惜枝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好吧,现在她确实也想凑这个热闹了。
不过,她是因为一来就已经在宗府了,所以老熟人的乐子难免想看看,可这其他人又是为什么?宗尧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拜一拜就能实现心愿、
周宜微却是了然:“宗氏定亲看重排场。至少我与宗尧定亲时,府外撒帐钱撒了足足一个时辰,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能抢到不少。”
噢,有银子捡啊,那怪不得了。
等等——沈惜枝眼神一亮,说是迟那时快,一把拉着周宜微就跟着其余狂奔的百姓往前冲。
她算是明白刚才那小哥为什么那么不耐烦了。
多一个人观礼就多一人抢银子,任谁也不乐意啊!
周宜微那句“只是不知这次是否也是如此”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就被沈惜枝拽走了。
平日只觉沈惜枝瘦瘦弱弱的,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这会力气倒是出奇的大。
沈惜枝只道:“免费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还是宗府的。
她们矜矜业业在宗府赔了那么多年笑脸,供了那么多年祖宗,拿他点银子不过分吧?
二人赶到的时候,孟府门前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了。
起初周宜微还有些犹豫,后来便也想通了。
毕竟没有人会觉着周宜微这个前妻,还有沈惜枝这么个小妾,会混在宗孟定亲凑热闹的群众当中。
可以说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就她俩不可能。
只是在这么一大堆人里头,就她和沈惜枝二人带着帷帽,着实是有些显眼。
越过敞开大门,依稀能瞧得见院中主位上坐着几位长辈,其中几位周宜微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宗尧的父母。另两位应当就是孟归漪那边的了。
孟归漪与宗尧相对站着,只是背对着院门,看不见脸。
定亲成亲的流程,周宜微很熟悉,对此真没多大兴趣,沈惜枝第一次见倒是还真觉得有些新奇。
“宗氏定亲遵从三书六礼的礼仪,过会等他们念完提亲词,应当就会开始撒帐钱了。”周宜微凑近沈惜枝耳边道。
沈惜枝一脸严肃的点头,目光死死盯着院中。
“今兹,吾家公子,年已及冠,德才兼备,志在四方,欲寻一良配,共结连理。”
“闻贵府千金,淑质英才,温婉贤淑,实为难得之佳偶。顾特携薄礼前来,以表诚意,愿得岳父岳母首肯,缔结百年之好。”
“公子自幼受教于严父慈母,习文武之道,明礼仪之节,品行端正,待人和善。若蒙岳父岳母不齐,愿以真心实意,相敬如宾,共筑温馨之家,育有德之嗣。”
“聘礼虽薄,情谊深厚,愿以此为媒,结两家之欢,成一段佳话。吾等将视贵府千金如掌上明珠,呵护备至,绝不辜负岳父岳母之期望与信任。”
“敬请岳父岳母大人审慎思量,赐予良缘!”
沈惜枝原本只一心盯着院门前那些侍女什么时候开始撒钱,听周宜微说得等里头念完词,便也不由得多听了几句。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他们里头说的哪一句是跟宗尧有关系的?
什么品行端正、待人和善?这说的是宗尧?沈惜枝听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周宜微的表情,却是有些难以言喻了。
论排场,宗氏确实是给足了孟家,可旁人兴许不记得,周宜微身为当事人却是记得得清清楚楚。
这提亲词,与宗尧曾经来周氏提亲时,不管是对男方还是女方,皆是一字不差。
虽说娶继室是定然比不上正妻时的排场,可这两者连提亲词都如出一撤,属实是叫人有些
若是站在孟归漪的角度想,实在是有些膈应人了。
周宜微与沈惜枝看重的点不同,但结果却是大相径庭的。
宗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