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通海不由得垂头沉思,他近来应当也没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吧?
不,他一直以来都很小心,纵使是在煽风点火之时,也很快便会隐匿于人群,不会叫人发现。
他展露于人前的样貌,所知之人也皆是好评。
可那些挥散不去的窥探,也确实不是他的错觉。
就在洪通海皱眉沉思之际,身前却忽然笼罩下一道阴影,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洪通海疑惑抬眸,来人他并不认识,对于这张脸也毫无印象。
那人却是抬手向洪通海行了一礼:“您便是洪通海,洪老板吧?”
洪通海皱了皱眉,一时不解此人来意,也不好轻举妄动:“您是?”
洪通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将这问题给抛了回去。
可谁知那人似乎是已经认定了他便是洪通海,刚才那一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洪老板之为人,属实叫人钦佩,自身能力不俗已是难得,却还能够乐善好施,慷慨解囊”
洪通海:?
洪通海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人激动的絮絮叨叨着些有的没有,这人无故拦路,就是为了将他大肆夸赞一番?
这正常吗?
然而在这之后,一路上洪通海还遇上了不少与此人行径出奇如一的人。
皆是莫名上前打照面,随后或是赞叹,或是夸耀。
饶是洪通海最开始还有些起疑,被这连环的糖衣炮弹下来,也不由得有些飘飘欲仙起来了。
若非要说的话,其实也说得通。
他平日可没少救济那些流浪乞儿,虽说施舍的是兴旺酒楼里没法用的烂菜,可若是没有他,这些乞儿连烂菜叶子可都吃不上!
时间久了,施舍的次数多了,被人瞧见了也是正常。
毕竟京中又有多少人会在意那些乞儿的死活呢?他这般善良又大方的人,被人敬佩又有什么奇怪的?
洪通海仰起头,腰板挺得格外的直,原先不知情时,他还为这些投来的目光而担忧。
可现下已然分明,这些人都是因为敬佩他的为人,那他又何故这么小心翼翼的?
为了防止被人注意,漏出破绽,虽说并不缺钱,洪通海平日里的着装也不会太过奢靡。
可赚了银子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花,属实叫人心痒痒。
不过现在倒是好了,这些敬佩的目光,倒是比那价值千金的锦绣华服还要耀眼。
洪通海便就这么一路洋洋自得的走到了兴旺酒楼。
兴旺酒楼近段时间以来生意一落千丈,客人每日都在持续减少,洪通海眼看着也甚为心痛。
虽说这兴旺酒楼只不过是用来遮掩的表面上的营生,但好歹也是一笔收入,更何况在他的经营下,这笔收入还不少。
如今被拦路腰斩,上头的又下了命令,周宜微已然发现了他们,这种时候洪通海也不能太过嚣张,还是低调些好。
所以洪通海便也只能看着他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兴旺酒楼,如今只剩颓势。
不过心痛归心痛,倒也算落了个清闲。
贩卖私盐这样大的重罪,他在其中也不过只算得上是一个小喽啰罢了,顶多也只负责上其中一环,平时真正叫他费心的,还是这兴旺酒楼。
毕竟京中那么多的酒楼饭馆,食客们能够选择的太多了,而不过一个饭馆而已,人家今日想来,明日兴许吃腻了也就不来了。
所以要想与这么多酒楼抢客人,属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现下倒是再用不着他费心了。
洪通海摇了摇头,一番感慨过后,才发觉自己已然走到了兴旺酒楼的门前。
一抬眸,人却傻了眼。
难怪他一开始没有发觉出来自己已然走到了地方。
兴旺酒楼前如今聚集了不少人,连里头都是门庭若市,一派繁荣景象。
自从上次事发之后,兴旺酒楼已经有多长时间都没有客人了?
可现下却是一朝起死回生了!
洪通海面上难掩激动,这兴旺酒楼也是他一日日经营起来的,是他的心血,如今见着它生意兴隆,又怎能不兴奋?
不过纵使是如此,洪通海也并未因此而冲昏头脑,他避过人群,绕小路而行,从兴旺酒楼后厨的后门而入。
掌柜的今日也是乐开了花,兴旺酒楼生意冷淡,他的薪酬也连带着要被腰斩,可谁知以往势必要将其他酒楼都压下去的洪通海,这次却是没了动作。
掌柜的也不是这兴旺酒楼真正的主人,上头的没发话,他这个下面的也不好自作主张,也只能是日日愁眉莫展的。
现下洪通海来问话,掌柜当即道:
“老板,这我也不知是怎的一回事,今早一开店没多久,便有客人涌进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过,后厨里备的菜怕是都不够用了!”
掌柜面上的喜色不似作假,可他原本以为是洪通海终于出手了,可现下来看,若真是洪通海的手笔,又何需来问他?
“这不是您终于出手了吗?”
洪通海一愣,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若不是洪通海做了些什么,掌柜的也并未轻举妄动,上次让客人吃坏肚子以后,兴旺酒楼便几乎没有了客人,如今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多食客?
有客人光顾,便有收入,开心些也是在所难免。
但洪通海也不至于因此便被冲昏了头脑,这事明显不正常。
思忖片刻后,洪通海原路返回,从隐蔽的后门处离开,随即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如同散步一般经过了兴旺酒楼的门前,坦然自若地跟随人流走了进去。
“咦?今儿个兴旺酒楼里怎的这么多人?怕是得好一阵时间了。”看着前方的人群,洪通海不由得感叹道。
身旁同样在门前等候排队的人听见洪通海这般说,惊讶道:“你居然不知道?”
洪通海一愣,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之色:“知道什么?”
那人往洪通海身边挤了挤,兴致勃勃道:“今个来兴旺酒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