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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露(2 / 2)

,道:"既是如此,我倒也知道为何你会如此伤心难过了。"这心肠软的人是能更多地体会别人的苦处,但若是全无关联之人,不该令她痛彻心扉,如此失态才对。

瞥见她睫羽微微颤抖,怕再问下去揭了她的痛处,叫她也生了魔怔,更多的细节,微生溟也不再问。

许多念头。

从玉蝉衣那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微生溟举起酒盏仰头喝了一口酒,心中却纷纷闪过千年之前的这场魂妖作乱,在后来世人知道世间有妖之后,化为了史册中的一笔。遇害者的姓名由他借桃花岛岛主的手,交到了负责记载此事的官员的手里,虽说被记录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但书在那里,姓名就在那里,他自己翻一翻也就记得了,她翻过认得也不让人十分意外。

但只是知道姓名,恐怕也不至于牵动她心神至此。

莫非这些人中,有人与她有些渊源?

.....凡人的寿命短,这一千年间朝代几经更

可幻境里的这些死者,都是一千年前的人了

迭,多少家族兴衰,若说她一个仙龄二十来岁的年轻修士与他们有渊源,怎么想都不可能。可若是......她不是二十来岁的修士,是在一千多年之前坏了肉身,又用神魂重塑肉身巨海十州的修士修的是神魂,神魂不死,灵魂不灭,的确有这种可能。但若是有用神魂重塑肉身的本事,必然是灵脉尽通、且修为深厚的修士才能做到的。玉蝉衣的灵脉却是在这几年间,从第一寸开始打通的。其中因缘多有矛盾之处,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微生溟正冥思苦想着,听见坐在一旁的玉蝉衣惊讶道了声:"你的脖子.....好了?"

微生溟偏过头,也往自己左肩看了一眼,覆盖在他左肩的修罗印记了无踪迹,皮肤归于正常的肤色,就好像那可怖的修罗印记从未存在过一样。微生溟却没有半点欣喜与惊讶,淡声道:"只在幻境中如此。”

"幻境中的你不会受心魔所困吗?"玉蝉衣问。

微生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他摇了摇头:“一直待在里面也躲不过它的,等出去之后,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玉蝉衣黯然垂头,喝了一口酒。

人间酒要比巨海十州的灵酒烈上一些,她喝不太惯,蹙了蹙眉头。但酒水穿肠而过的滋味,确实能浇几分愁,本来膨胀的哀思和愁虑,终叫这几碗酒给浇瘦了一些。她依旧无法想起五岁之前的事情,玉蝉衣本能地觉得这和陆闻枢有关,除了与他有关之外,她也想不到任何的可能了。

哪怕幼年的记忆模糊,但至少遇到魂妖这一夜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她的记忆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除了陆闻枢之外,谁还能对她的记忆动手脚。

陆闻枢是不会让别人接近她的。

他曾经经常和她说,这世上所有人都可能离她而去,只有他会一直陪着她的。他有多不想让她被人所知,玉蝉衣早就已经知道了,可这一刻仍是从脚底窜上一阵冷意--他要的让她一直陪着他,竟是连她的父母都容不下,连那点记忆都不留给她是吗?他的本性到底是伪善还是扭曲,又或者是兼而有之?

玉蝉衣想不通,从来都想不通。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细针在扎一样的不痛快,只有酒灌下去后,脑海里才松快一些,脑壳不致于快要炸开。

“怎么又说谢?"微生溟道,"我又没做什么。

喝得脸颊微红的玉蝉衣对微生溟又道了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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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蝉衣道:"这一次是替我自己道谢的。"

顿了顿,她说:"多谢师兄将这块髓石送我。"

哪怕无法全部想起五岁之前的事情,到底,还是借着他的髓石,借着他的经历,让她补上了最重要的那一晚的记忆。

也叫她知道了,这世上因果机缘千丝万缕,而她的因果机缘不止系在陆闻枢一人身上。这对玉蝉衣来说,当真是无比紧要的事。

在太长的时间里,她的世界里只剩了陆闻枢一个人。青峰上的十三年是他,一千年漂泊时常常想着的也还是他,重塑肉/身之后事情多了起来,遇到的人也多了,但陆闻枢却最中最牵动着她的情绪,总令她失控的那个。

每一次想起他来,心里的滋味虽然截然不同,可她脑海里频频想到的那个人的确总是他。

哪怕是恨着,可她总是想着他不是吗?

所以在七十二寸灵脉打通有了精神海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的精神海会与陆闻枢有关。

她不想再受陆闻枢影响。

但直到这一刻,玉蝉衣才感到自己真的不会再受他影响了。她知道了自己的来处,哪怕将陆闻枢这个人从她的生命中剥离出去,她也知道自己是谁。她在人间的名字叫萧蝉,是青州凤凰村人士。而不是那个被禁锢在青峰聆春阁那方寸地界里长大,只知道自己是被他救下才有了活路的陆婵玑。她要活下去,不是为了杀他而活下去,而是她本身就是要拼尽全力活下去,这样才对得起她父母,对得起她自己。玉蝉衣道:"我记得师兄曾经说过,要我帮你一个忙。"看着微生溟在幻境中变得光洁白皙的脖颈,玉蝉衣心里酸沉。她依旧遗憾他受心魔所困拔不出剑来,遗憾自己不能与他一比,但这一刻的遗憾中却多了更多的内容,复杂到连她自己都无法一一分辨她究竟在遗憾着什么。

她问微生溟:"师兄,你需要我帮的那个忙是什么?”

微生溟却是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将视线垂下:“时机不到,说了小师妹也不会答应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玉蝉衣道,"但凡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我都会答应。"微生溟一怔,抬眸只见玉蝉衣漆黑眼睛目光倔强地盯着他看着,这目光令他的心一颤,一时情难自禁,竟然真的在她诚恳的注视下,将心底的话吐露了出去:“若我想叫你,我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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