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唯独你不会。”
楚鸢扣住华俸的肩膀,一把将她推倒,惶然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为什么不娶我!我是楚国公之女!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
华俸见她到惊惶失态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一字一顿道:
“你是国公之女又如何?你父亲从不结党营私,哪怕皇子夺嫡风起云涌,他也始终作壁上观。你觉得,此等爱惜羽毛的老臣,时宣能拉拢来吗?或者说,与其费尽心思拉拢一位浸淫官场数十载却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老滑头,时宣宁愿选择去接触那些善于钻营的投机分子,那才叫事半功倍。”
楚鸢咬牙切齿地盯着华俸,缓缓拍了拍手,轻声道:“纵使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也必须让你死。无论如何,我都要亲手杀了你以泄愤恨。你死了,我就好办了。若你不死,时宣满心满眼都是你,根本看不到我分毫。”
华俸舔了舔嘴唇,觉得白费一番口舌,很是无话可说。她咽了咽口水,稍稍缓解了口干舌燥之感,继而轻蔑道:
“楚鸢,我每次和你接触,都让我心生感慨。在这个世道里,做好人总是被欺负,而做坏人却轻松多了。你就是个活例子嘛。坏到了骨子里,却仍然自得其乐。可见‘恶有恶报’这一说法,实在是失之偏颇。”
楚鸢目光阴鸷地盯着华俸,半晌后,艳红的嘴唇微微咧开,露出一个鬼气森森的笑容。她轻轻哼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尖锐。
笑够了,楚鸢舒然喘了口气,幽幽道:“这就是我爱慕时宣的方式,你永远不会明白。”
语毕,楚鸢慢悠悠地起身,往屋外走去,话语声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
“收下吧,华俸。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大礼。”
几只黑色布袋被丢进房内,沉重的木门被人紧紧合上。华俸胆战心惊地直起身,听见细密的窸窣声在袋子里越来越响。
只见松了束口的布袋里,密密麻麻的虫子们一涌而出,如潮水般四处扩散。
“!”
华俸呼吸一滞,头晕目眩地晃了晃身子,紧接着一股恶寒攀上脑海。
她慌不择路地往床榻跑去,试图踩在高处,远离地上匍匐的毒虫们。
虫子们仿佛有感应般,捕捉到华俸的方位,聚成一条黝黑又蜿蜒细流,沿着落地的床架急速往榻上涌来。
华俸骤然一惊,四处张望,踮起脚尖往矮榻上跳去。
人类的气息消失在附近,毒虫们的攻势瞬间一顿,转而向矮榻前进。
见此情形,华俸头皮一炸,绝望地呜咽了一声。
可她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强撑一口气,大汗淋漓地在床榻和矮榻上躲窜,疲惫不堪。
渐渐地,华俸体力不支,膝盖一软,脚低一滑,竟直直朝地上跌落。
她心灰意冷地紧闭双眼,觉得自己下一刻便要魂魄归西,驾鹤西去。
然而,命悬一线之时,痛苦并未如期而至。
她跌进一个温暖宽厚又分外熟悉的怀抱中。
华俸愕然地睁开双眼,定定地仰视对方那双清亮黑润的凤目,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落下。
“时墨,你来了。”
时墨急促喘息片刻,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
他隔着覆面的灰布,乌眸弯了弯,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轻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华俸扁了扁嘴,轻轻捶打他起伏的胸膛,嚎啕大哭:“呜呜呜呜……你太过分了!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