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术见时宣口齿不清、人事不省,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他上前一步,虚虚抚住酩酊大醉的时宣,高声呼喊道:“小厮,新郎官醉了,好生扶他回屋歇息去吧。”
下人们连忙凑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时宣,连拖带拽地将他搬回了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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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花烛默默燃烧,灯花的噼啪声打破一室的寂静。
时宣烂醉如泥地瘫在床榻上,时不时发出陷入睡梦的浅鼾。
喜婆和侍女们愁眉苦脸地看向端坐的新娘子,谨慎开口:“新娘子,你瞧姑爷醉成这样,你们的合卺礼——”
只见新娘子一言不发地摆了摆手,将头侧向一旁。
喜婆心领神会,立刻俯身行礼,恭敬道:“那我们便将合卺礼的物件留在房间内,待姑爷醒来,娘子与他自行成礼也好。”
语毕,一行人起身后退,窸窸窣窣地离开了房间。
待所有脚步声消失,豫九津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气,疲惫不已地瘫在床边。
他一把摘下闷了自己大半天的红盖头,又一把扯下箍得脑壳生疼的凤冠。
缀满珠翠的华贵凤冠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豫九津拽了拽闷不透风的婚服衣襟,自觉浑身汗湿,当即三下五除二地脱掉碍事的红裙。
“做女人还真是不容易得很!头上戴紧箍,身上还要穿得三层外三层,岂有此理!”
接着,豫九津不耐地冷哼一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搜了一通,找出几件合身的夏衫套在了身上。
整装待发后,豫九津踱步走到床边,俯身盯着酣睡的时宣,伸手打了打时宣的脸蛋,烦躁道:“你这个臭小子,自己作恶,强抢贵女,害得老子跟你拜堂成亲。在这世上,从来没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美差事,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以为这天下都跟着你姓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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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时宣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
“嘶——”
他感觉自己眼皮分外刺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时宣翻身坐起,捂着锥锥闷痛的脑袋,望向满室狼藉,愕然地张大了嘴。
“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下人们听见婚房里传来的动静,霎时一惊,屁滚尿流地冲了进去。
在看见时宣的模样后,他们悉数惶恐地跪倒在地,抖得好似北风中无助飘零的落叶。
时宣见状,顾不得浑身上下莫名的痛意,狠狠揪住一个小厮的衣领,咆哮道:“你看见了什么!说出来!”
小厮闭紧眼睛,嘴唇翕动片刻,承受不住时宣磅礴的怒意,哆嗦道:“少当家,你、你的脸——”
时宣闻言,一把甩开小厮,疯了似的冲到不远处的铜镜前。
只见镜子里有一张鼻青脸肿丑陋不堪的面容,正与他面面相觑。
时宣目眦欲裂地望着镜面,狼狈地粗喘几声。
又惊又怒之余,他的余光捕捉到有一张白色的布条静静躺在妆台前。
时宣伸手拿起布条,飞快地读完上面的文字。
而后,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数条青筋暴凸于手背之上。
“你的老婆,是我假扮的,拜堂也是我与你拜的。不知时府先祖的在天之灵,是否满意我这个假媳妇呢?——美男子豫九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