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向她，看得卓若璃心头一紧，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目光很冷，森森冒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卓若璃忍不住咽下口水，定了定神，劝道：“你得跟我走，最近公主湖都不会有船下水，我是冒着被流云宗责罚的风险，偷偷来的。若不是沈家厚礼相求，绝不敢冒这个险。”
荼卿神色不变，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卓若璃见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急了，提起背篓，不容拒绝的推着他下石阶。
“你待在这里没吃没喝的，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天气这么冷，就算不饿死也会冻死。”
两人乘着小舟离开神钟山，茫茫水面，无风无浪，小舟贴水缓行，耳边只有“哗——啦——”的划水声。
舟和人，仿佛夹在天和水的缝隙里，渺小又静谧。
卓若璃注意到荼卿神色不安，他紧盯着水面，好像在提防什么东西从水里跃出来。
这种不安她能理解，通常不是生活在水边的人，坐船会有找不到方向的迷失感。
“你知道吗，这片大湖下面，其实是一个古战场，传说神族和魔族在这里交战，湖底埋葬着许多神和魔的尸骨。刚刚我们去过的神钟山，也是那时遗落的一件法宝变的。”
卓若璃指着身后被迷雾笼盖的茫茫彼岸：“那边有座四方神山，晴天才能看到，传说山下镇压着妖魔。前阵子咱们皇帝在北方打仗，为了挖矿石造兵器，把四方神山给挖开了，因此惊动了流云宗。流云宗的仙长怕妖魔跑出来，带了弟子在山上施法。”
荼卿听到这里微微皱眉：“流云宗？”
卓若璃：“是专门斩妖除魔的仙门，听说门内的弟子个个都会法术。不过我们这里有大公主庇佑，妖魔鬼怪不敢靠近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大的聊着，靠岸时已是黄昏，卓若璃的父母早已在码头等待多时，众人合力将小舟拖上岸。
因这半天的相处，分别时荼卿总算给了好脸色，对卓若璃道：“多谢你渡我上岸。”
卓若璃笑着摆手，“天色已晚，你赶紧去镇上找客栈住宿，夜里的风可冷了。”
说完她又想起一件事：“七日后公主庙大祭，你来玩吗？”
荼卿点头。
卓若璃大喜，冲他挥手告别，小跑着追上父母。
“夜里的风可冷了。”母亲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学她说话。
“娘！”卓若璃佯怒。
“这人是谁？怎么在你的船上？”父亲问。
“不知道，山上遇见的，可能是外邦人，闷葫芦一个，问他什么都不说，奇奇怪怪的。”
说完得意一笑：“不过长得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外邦人可别想当我们家的女婿。”母亲嫌弃道。
“招上门女婿您还挑三拣四呐。”
“上门女婿怎么了，能进卓家门那得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我孙惠娘做了几十年媒人，给自己闺女挑女婿，不得好好挑……”
吃过晚饭，卓若璃去取供奉在公主庙里祈福的绸花和盖头。
她母亲是媒人，这些物件得连夜送去新郎新娘家里。
她走进公主庙大殿，只见辉煌的烛火下，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黑袍长发，静默如画，正是白天见到的外邦男子——
“荼卿，你怎么在这里？”
卓若璃走到他身边，小声打招呼。
荼卿看也不看她，下巴朝上一指：“这是什么？”
卓若璃抬头，见神坛上的大公主描金塑像慈眉善目，正对她微笑。
“大公主啊。公主庙供奉着大公主桃华和二公主莲灿，她俩是双生姐妹。大公主是帮人结缘的，她的法器是结缘绳，二公主断孽缘，她的法器是剪刀。二公主的塑像在后面。”
“不是她。”
荼卿显得很不高兴，冷哼一声，盘腿在蒲团上坐下，闭眼入定，不再跟她说话。
“不是什么？”卓若璃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没弄懂他为何生气。
正一头雾水时，殿外有人喊她：“请问卓姑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