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的催促声,钻入了前往江东的马车。
此次一去,没个十天半月的,恐怕不能回来。
也不知她不在的这段时日,族里的叔伯们又要给她准备些什么样的惊喜。
临行前,晏希掀起了马车的车帘,望向晏府门前的那块牌匾,幽幽地吐了一口气:“走吧。”
去江东的路,可不算太平。
一路上,晏希一行人先是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洪灾,停了个两三天,又因着银河倒泻的暴雨,停了半日,待赶至江东时,已是五日后了。
连着几日赶路,晏希吃不好,睡不好,气色很是不佳。
况且脑海中总有几番停不掉的思虑,令她的身子,也连带着消瘦了几分。
这江东城果然是人丁兴旺的大城。方一入城,即便是靠近城门的城郊,人声鼎沸的喧闹之声,也能即刻传入晏希的耳朵。
要她说,江东的繁华热闹程度,甚至可以比肩皇城。
京晁亦是对江东颇为好奇,一入城门,便立马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小小的脑袋也即刻钻出了车窗去,好奇地看着窗外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横竖已然入城,不再需要赶路,晏希便也由着京晁,嘱咐车夫一路上缓缓而行,让京晁看个痛快。
晏希不时地也会往窗外看上一眼。若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便吩咐京晁替她买上一些。
“浅浅,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一声熟悉的男音传入了晏希的耳膜。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晏希,缓缓睁开眼,并将自己这处的车帘掀开了一个小角。
“车夫,靠边停一会儿吧。”晏希吩咐道。
京晁闻言,靠了过来,也往窗外望去。
这一望,京晁险些惊呼出声。
这不就是她们历经艰难险阻,山长水远地跑到江东来,要找的那位未来姑爷吗?
没料到竟然就这么巧,在大街上碰见了,还是跟一个女子在一起……
“小姐,这……”京晁还未说完,便被晏希堵住了嘴。
京晁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嘘。”晏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京晁点头后,才将捂住京晁嘴部的手松开。
“嗯,还是欠缺了些。靛色不够重,花瓣也不够饱满。”窗外与楼栩站在一旁的女子回道。
“浅浅,你要求也太高了。连那些有名铺子的簪子你都不喜欢,这路边摊的你可就更加看不上了。我说不来,你偏要来。要我说啊,我俩就是在这浪费时间。”楼栩无奈地摇了摇头。
“簪子不分贵贱,只分匠者是否用心。用心所做的簪子,即便用料平价,亦能呈现精品。”女子反驳道。
晏希在暗处,始终默默地注视着二人。她只觉得此女声音清润,气质娴淡,又清冷疏离,宛若林间清流,又如山巅白雪。
倒是世间难得的佳人。
楼栩站在她一旁,虽说稍稍被夺去了光华,倒也是般配的一对。
“好好好,你说如何就是如何。”楼栩举手投足之间,对此女尽显宠溺。
“栩哥哥,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只见女子牵起楼栩的手,往另一间铺子去了。
晏希见二人已然走远,便索性也将车帘放了下来。
京晁却不依,又将帘子拨开,恨不得把头也伸出窗外去。
“小姐,这不是捉奸现场吗,你怎么无动于衷呀。”京晁急得直锤大腿。
“捉什么奸,我跟楼公子尚且一点名分都没有。”晏希无所谓地摊摊手。
“你们不是签了契约吗,你到楼家去评个理去呀。小姐舟车劳顿地跑了一通,凭什么楼公子就能在此若无其事地风花雪月。”京晁越发愤懑。
晏希却不理会:“车夫,启程到别院去吧,我累了。”
“小姐,你这……”
“放心,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