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候夫人是沉着脸离开暮云苑的,林雾夕大概率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所以她没有难过。
毕竟,像她这个知根知底,家世清白,父母皆去的侄女,确实是给自己儿子做妾的最优选。
褚砚娶妻三年,还不曾有子,作为母亲会着急很正常,选择她也很合理。
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林雾夕拒绝了,那就代表着她该离开了。
也好,晚上褚砚还会过来,刚好提前说一声……
今日时间过得极慢。
林雾夕心思不宁,在落错了第二针后,她果断停手,转而去画设计图。
是的,她答应了褚砚一套衣裳,自然要兑现。如此,她还得出去购买点深色的布料。
上一回那家布庄店主要向她采购双面绣的帕子,她卖了三把扇子给他。现在因为忙着这个大单,把其他都落下了,否则这趟出去,还能再换些银两。
但她今日是万万不敢亲自出门的,她前脚说要忙着赶工期,后脚跑出去买布就是在打她姨母的脸。
于是,林雾夕叫李婆子带上银两,去上回那家布庄买上她指定的颜色。
李婆子做事麻利,很快便买回她要的两个颜色的布料,各扯了半匹。
如此整个下午,林雾夕便有得忙了。
她不是经验丰富的裁缝,所以她是按自己亲手量来的数据做衣,不敢马虎。
忙活了一个下午,衣服做好了。用过晚膳,她便开始绣花纹了。
这是要穿在褚砚身上的,男子的衣服自然不需要那般精美,不需要多繁复的花纹。
她只需在领口,袖口以及腰带下功夫就行。
一做起活,又是没完没了。若不是夜深窗响,她真的忘记了褚砚要来。
“表哥。”她福身一礼。
褚砚饶有兴趣地问:“你已经在做衣服了?”
“嗯。”林雾夕整理了一下新衣,“正巧你来了,看看合不合身。”
“这么快?”
“也不算快。”林雾夕轻声说道,“男子的衣裳简单,若不是还要绣领子,早好了。”
褚砚微微一笑,“表妹这般细心,只是也要小心眼睛,莫要太劳累了。”
林雾夕柔声道:“只今日罢了,以往到这时候我会做些别的,并不动针线。”
说着将整理好的衣服给了他,“你大概试试,若不合适我还要改的。”
“好。”褚砚将衣服放置一边,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袋热腾腾的烧饼,“我路上买的秦大郎烧饼,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林雾夕眨眨眼:“秦大郎?”
“表妹听过?”
“啊不,没听过。”
林雾夕接过那几个烧饼,见他进内室去试衣服了,便小心捏了一块尝了尝。
还挺香的。
又捏下了一小块。
“换好了么?”
“好了,不过……”内室传来褚砚的声音,“有点紧身。”
“啊这。”
林雾夕懵了,衣服只能大,不能小,小了就改不了。
她不信,便跟着进去。
“表哥,衣服哪里紧?”
“裤子。”
褚砚笑道,“没事,也能穿就是。”
“可是我是按尺寸裁的。”
林雾夕怎么能允许自己有失败的作品呢。
她抱走了褚砚挂在屏风上的旧裤子,拿出去用软尺去量,确实比她设计的大一些。
这便是有经验跟没经验的区别了。
褚砚是习武的,经常上马舞刀,又不是那等文弱书生,裤子的尺码就该做大一些。
想通这一点后,林雾夕也没泄气,反而很高兴。
感觉又学到了一招。
“表妹。”
褚砚从屏风后出来,新衣新气象,尤其是林雾夕的手艺那是没话说,显身型。
然而林雾夕却没注意看,只抱着他的旧裤子塞进他的怀里,“确实是我做小了,劳烦表哥再换回来。”
过了一会儿,褚砚又换回自己的衣服。
林雾夕上前接过新衣,仔细叠好。见他领子处有翻折,便过去替他理了理。
“表哥。”
“嗯?”
“我想搬出府去住。”
“嗯?这是为何?”
林雾夕偏过头去,细声道:“有些原因,不好对你说。”
她整理完他的领子,白嫩的手并没有收回,而是不自觉下滑,轻轻放在他的胸口。
那里,是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然后,她想到他是别人的。
于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她都觉得是烫手的。
是见不得人的。
是偷了别的女人权利。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她的眼泪不自觉就掉了下来。
“我难过。”
她声音里带着委屈,哽咽道:“我不能住在侯府了,再住下去我会难受到死掉。”
闻言,褚砚瞬间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气,“给我时间。”
“那是你的事情,我就想自己安安稳稳的待着。所以,我会在外面租个小院子,不想被打扰。”
褚砚沉声道:“我名下有座宅院,是……”
话未说完,左脸便被“啪”了一下打了一巴掌。
林雾夕眼泪簌簌而落,她的眼神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失望,“褚砚,你要欺负我么?”
住进他名下的宅院,那不就成了他养的外室了么?
褚砚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你误会了,先听我说完……”
“啪”!又是一巴掌。
褚砚连忙告饶,“我真不曾动过那个心思。”
林雾夕冷冷地瞪视着他,“那你是何意?”
“那是我好几年前买的,原是为了安置我部下的几名家眷,后来出了点变故,便空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