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夕被捧起脸,目光撞入褚砚深邃温柔的眼眸,似陷静谧夜空。
她紧紧咬住唇瓣,随即羞涩地垂下眸子,避开了对视。
因为紧张,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着,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褚砚笑了笑,轻声问:“为何不看我?”
“不敢看。”
“为何?”
林雾夕睫毛扑闪,小声道:“我怕看进去了,会迷路出不来。”
这个回答让褚砚哭笑不得,于是圈紧了她的腰,轻声道:“若我说,我马不停蹄赶了两日路,不曾沐浴,不曾换衣,这才得以早些回来见表妹。表妹可还嫌弃我?”
天哪,表哥好辛苦。
马不停蹄赶了两日路程,怪不得……
林雾夕眼中冒出热泪,心里愧疚不已:“不嫌弃的。”
“我思表妹久矣,只恨不得插翅飞回来,表妹可明白?”
“明白。”
然而上一秒她刚说不嫌弃,说明白。
下一秒却因为他靠得过近,使得那股酸爽上头的味道再次直冲上脑,又干呕了一声。
“呕~”
待反应过来后,林雾夕羞窘万分,又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感到心虚不已。
于是她攥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委屈哒哒道:“我当真不是嫌弃表哥,呜呜……都怪表哥太臭了,才害我如此失礼。”
“……”
褚砚这下真的无奈了,只能道:“好好好,我臭,我下车就是。”
“表哥,表哥……”
他松开她的腰,林雾夕却不肯松开他的手,紧紧抱着他手臂,怕他真生气了。
“乖。”
褚砚抽出手,就要下车。
只是到底难舍,临下车前他又忍不住回望了她一眼。
却见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上,泪水纵横交错,好似春雨淅淅沥沥打湿了娇美的梨花。
除了眼圈,鼻尖也因哭泣而微微泛红,恰似那熟透的红果,点缀在她那如画的容颜上。
甚是可爱。
让人只消看一眼,便忍不住被牵扯住了心神。
偏偏此时,她也楚楚可怜朝他望来,那眼神勾勾缠缠,黏黏糊糊。
褚砚目光微凝,差点就被勾住不下车。
若不是自惭形秽……他定会过去按着对方狠狠亲个够。
恰好这时,茶馆查人的将领禀告有了眉目。
下车后,他召来一旁候着的钱一,吩咐道:“你先送姑娘回府,之后请大夫过来给姑娘开点安神汤。”
钱一恭敬应是,随即驾车回府。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褚砚这才缓步踏入茶馆。
须臾,便有军士搬来椅子,褚砚端坐其上。
听着副将开始审讯。
茶馆内,地上押着二人,双手被反缚,跪地不起。
一个是刘姓族人,另一个看着像是读书人。
这人身着青衫,虽狼狈跪地,却仍散发出文人的儒雅气质。
头上发髻略显松散,几缕发丝垂落,遮掩了那清俊却透着倔强的眉眼。
副将眉头微皱,语气冷峻地问道:“你是何人?在此鬼祟偷窥,又指使他人去慈善堂闹事,究竟所为何事?还不速速招来!”
那读书人稍稍抬头,目光坦然地与副将对视,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仅是青山书院的一介书生。闻得此处有一慈善堂,心感好奇,特意前来一观,实无他意,恳请将军明察。”
副将冷哼一声,将手猛地拍于桌上,震得桌道上茶杯摇晃数下:“哼,好奇?那为何要收买那些人前去闹事?”
书生死不承认,梗着脖子道:“那些人闹事与我何干?你们抓错人了。”
副将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好你个嘴硬的书生,都当面被指认出来了,还要妄图狡辩。”
褚砚看了一会儿,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早已失去耐心。
“算了,不需审了,安个名直接杀了吧。”
副将恭敬应道:“是,殿下。”
闻言,书生悚然一惊:“您,您是……”
副将摆摆手,再无人在意书生,军士拔刀正欲挥下。
他这才知道怕了,连忙求饶道:“别杀我,我说我说!”
……
待褚砚回到林府大门前,看着头顶那金光闪闪的“林府”两个大字,不禁笑了笑。
抬脚迈过门槛,径直朝着自己暂居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管家跟在他身后向他禀报这段时日府里所为。
府中的丫鬟小厮们见了他,纷纷行礼问安,他也只是目不斜视。
他抬起手,打断了管家。
“好了,这些事过后再说,先去准备水来给我沐浴,不拘冷热,准备个几桶送来要紧。”
此刻他心里头就惦记着赶紧沐浴更衣,把那赶路两日沾染的一身风尘彻底洗净。
“是,殿下。”
管家连忙去交代,小厮们应了声,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不多时,浴房内便热气腾腾。
大木桶里注满了热水,旁边的架子上摆着几碟澡豆,皆是府里精心调制的,香气清幽又持久。
褚砚不用伺候,踏入浴房自解去衣物,当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的身躯时,他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先是拿过澡豆,仔仔细细地在身上揉搓着,一遍又一遍,那身上的污垢随着水流了缓缓散去。
可他觉得还不够,一想到被表妹嫌弃臭,褚砚便又接连洗了两遍,恨不得把自己的皮肤都搓得红了,这才罢手。
换好干净的衣衫,褚砚整个人精神焕发,刚出房门,却发现小表妹已坐在他的院子里泡茶。
只见她素手如玉,手法娴熟地摆弄茶具,捻起一撮好茶放入茶盏,热水注入,茶香瞬间氤氲,满院清幽芬芳。
桌上有茶点。
旁边则摆了一摞摞的账本,整整齐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