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地面上的一切,都被天空炽烈的太阳烤的焦黄发烫。
过高的温度,使得空气中隐隐蒸腾着扭曲的热浪,同时也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这滚滚热潮中,一辆青布马车在官道上缓慢前行。
马车两边,四匹高头大马上,坐着身着甲胄手持钢刀的护卫。
这是陶氏出京后的第九天。
一路过来,到处都是逃难的灾民。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
不少倒在途中的死者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露着森森白骨。
陶氏怀疑,那些失去的部分,很可能已经进了灾民的肚子。
陶氏几人和马车的出现,不是没有引起沿途灾民的注意。
但面对四名一身肃杀之气的持刀护卫,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暂时压着心中的恶念,一直不远不近的吊在马车后边,等待合适的时机。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加入这个队伍的灾民越来越多,大伙儿盯着马车的眼神也更加凶狠。
护卫察觉到气氛不对,都提高了警惕,同时也催促马匹加快脚步。
见前面的马车突然加快速度,一部分恶狠了的再也顾不上多想,发疯一般朝着马车冲去。
护卫见状,自是不会和这些暴民客气。
四人均是禁军出身,此番又是对上饿了许久的普通人,砍人犹如切菜砍瓜般一刀一个,刀刀致命。
一时间,马车周围血肉横飞、惨嚎声不绝。
剩下的人全部被眼前的惨状吓到,顿时丢了手中的棍棒铁器等武器,纷纷撒腿作鸟兽散。
这次的冲突来得快,去的也快。其中有两名护卫,在此次冲突当中,不小心被铁器伤到。
虽然用了药,但天气太过炎热,又或者是铁器不干净,伤口还是不可避免的感染了,两人先后发起了高烧。
陶舒怡和余下几人商量后,改用马车载着伤员离开官道,辗转找了处靠近山脚的平缓地带停下休养。
丫鬟绿袖和近侍全良在一旁起锅做饭。
余下的两名护卫,一个在四周巡视,一个在给伤员换药,陶氏跟在旁边帮忙。
用过饭,两名护卫继续站在视野广阔的高处,警惕周围的同时,一边小声商讨着接下来的行程。
陶氏坐在马车旁边的一根枯木上,看着眼前的篝火出神。直到察觉有人靠近,她这才扭头望去。
是其中一个叫李成的护卫。
“夫人,卑职认为,我等不宜在此久留。等过了今晚,我们还是尽快赶路,早些去到下一个府城……”
李成话还没说完,耳朵微微一动。
他的耳力一向极为灵敏,刚刚似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李成一惊,心知有异。立刻拔出腰间的钢刀,伸手将陶氏护在身后。
眼神则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瞧见另一个护卫罗刚正快步跑过来,手中的钢刀上还染着血。
罗刚跑到近前,对李成和陶氏快速说道:“有不少灾民正朝这边涌来,少说也有几百人。收拾一下,赶紧走。”
说完,他跃上马车,从车厢内取过包袱扔给陶氏。
又甩了下手中的钢刀,几下斩断拉着马车的绳索,示意众人放弃马车。
随后,罗刚又背起车上受伤昏迷的同僚,将两人连同装了部分水粮的包袱,一起放到一匹马背上牢牢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他随即用刀背一拍马屁股,那马就嘶叫着,撒开蹄子朝着山中跑去。
情况紧急,一会儿慌乱起来,几人根本顾不上受伤昏迷的人。
他唯有放马送两人进山,至于最后能否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陶氏抱着包袱,虽然面色有点惊慌,但也还算冷静。
绿袖和全良则是对视一眼,都从腰间摸出了匕首。
两人均是皇帝指派的暗卫,并不是寻常的宫女和太监。到了这一刻,自然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
绿袖率先跃上一匹马,又伸手把陶氏拉了上来。同时对着余下的三人道:“赶紧上马,走!”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就从斜侧里射来,直接命中了其中一匹马的马腿。
那马吃痛受惊,直接人立而起,嘶鸣一声狂奔了出去。
紧跟着出现的,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如同一股黑潮,正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快速涌来。
见有马匹逃走,人潮中立刻就有一小股分出,追着马匹的方向离去。
“我先带夫人走,你等断后。如能活下来,就去最近的府城或是县衙碰头。再不济,直接去夫人故地望乡县……”
绿袖丢下一句话,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缰绳一抖,立刻带着陶氏朝着另一边发足狂奔。
余下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近侍打扮的全良收起匕首,脱掉了碍事的近侍衣袍。
他从马车上拿起多的一把钢刀在手中舞了两下,又顺手颠了颠,这才和另外两人站到一起,直面汹涌而来的人潮。
另一边,绿袖带着陶氏一路策马狂奔,在跑至几百米外一处山坳时,侧面又有几十只箭矢飞来。
正是受到鼓动后,守在这里的另一波灾民。
这些埋伏的灾民距离两人一马很近。
全力奔跑的马匹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被十几支箭利箭中,哀鸣着摔倒在地上。
幸好绿袖反应迅速带着陶氏及时跳马,才堪堪避过了人仰马翻的结果。
不过因为要分心护着陶氏,她的肩胛和背部分别中了一箭。
见大部分灾民的注意力,都被受伤倒地的马吸引过去,绿袖在砍杀了拦路的几人后,迅速带着陶氏消失在深山中。
一直到入夜时分,她才终于带着陶氏,找到了一处向内凹陷的山壁休息。
山壁前的空地上,很快燃起一团明亮的篝火。
绿袖一边简单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势,一边随时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陶氏又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