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的。这小子皮实，又会干活，能给
柳姑娘省不少事呢。"
秦蓁陪柳彤招待过不是上门的人家，这般嘴脸还是第一次见，她朝那个少年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江林没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刘丽怕惹人不高兴，接话道："十六，今年十六了。"
“婶子，我同他说说话。”
“好，好。”刘丽终于听出人家嫌她话多了，挤出一个笑后反手推了推江林。瘦高的少年抬头看了秦蓁一眼，又垂下了眸子。"平时在家里干什么活?"
许是很久没和人说话，江林明明动了嘴唇，却听不到声音，他再一次说道：“都干。”"都干?那缝衣裳会不会?"
江林摇摇头。
我家彤彤不爱动针线，招的夫婿总得会这个，你们家要是有诚意，不如先把针线活学了，过半个月再过来看看，婶子说呢?”秦蓁假意为难道。“好，好，我们回家就学，回家就学!”刘丽可没听说其他人有这个要求，那多半是有戏!
柳彤全凭秦蓁做主，她对自己要嫁的人没什么想法，不过来烦她就行，这个人看起来呆呆愣愣的，也不是不可以。
"当心可别扎着手。"
听到这话，江林又抬头看向秦蓁，只见那人笑得温柔，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等人走了，柳彤问道：“姐姐，那个人怎么了吗?”虽然柳彤不在意这些，但按往常来说，秦蓁都会先询问她的意见再给人回话，这次倒是不同。
"你看他们母子有什么不一样?"
“长得不一样?那个婶子一脸坏样，她儿子顺眼一点。”
秦蓁无奈笑道：“他们俩虽然衣裳都是干净没什么补丁的，但儿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当娘的却有些富态，可见那孩子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她也是难得动了可怜旁人的心思，之前过来的那些人日子同样不好过，可没有谁会像刚刚那个少年一样，才十六岁的年纪，眼里竟看不到半点生气。柳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姐姐的意思是我们帮帮他?”
“是也不是，能帮就帮，你要是不喜欢，总不可能让你拿自己的婚事去帮他。”江林回家后，刘丽果然让他去学着做针线活，教了一会后自己则去把衣裳洗了。他想着那个姐姐的话，慢慢学着刘丽的样子穿针引线。
……
这半个月是江林自懂事以来最轻快的日子，刘丽让他干的活比以前少了些，还能多吃小半个糙馒头，要是针线活做得好，偶尔也会夹一筷子咸菜给他。江林躺在柴房的草堆里，看着外头透进来的月光出神。
不管上次去的那家以后会怎么对待他，至少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再次上门时秦蓁依旧在场，她看向江林，问道："学会做针线活了?"
他点点头。
刘丽把她教江林绣的鸳鸯戏水递过来给秦蓁看，说道：“学得可好了，这是他前两天绣好的，柳夫人看看?”
秦蓁没接，她示意旁边桌上的绣绷，对少年说道：“既然学会了，那你随意绣点什么,若是能让我妹妹高兴，这门亲事咱们就能定下了。”
刘丽欢喜极了，连忙催他：“快绣快绣!”
江林没管她，看了看那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姑娘。
她年岁和他差不多，眼睛里却像那些只知道玩闹的小孩一样，全是被宠出来的灿烂模样。
江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低头开始绣。
刘丽也不敢打扰他了，在一旁安静等着。
柳彤暗自比较着这对母子，发现姐姐上次说得真对，他娘比她养的老母鸡都肥，自己跟刚破壳的小鸡仔一样。江林绣完最后一针，将绣绷递给秦蓁。她一看，露出个笑之后递给柳彤。
柳彤也笑。
绣布上绣了两只母鸡和满窝的鸡蛋，明显比什么鸳鸯戏水更讨柳彤欢喜。她朝秦蓁点点头。秦蓁按两人之前说好的，对刘丽说道：“既然这样，那待会给婶子三两银子，这孩子以后就是我们柳家的人了。”
“好，好。”刘丽喜滋滋应下，反应过来又问道：“不成亲?”"买个上门女婿，还成什么亲?"这、这，这不成亲别人怎么知道自己家和柳家是亲家?
“那两家总得往来吧?要是以后有了孩子，我也能过来帮帮忙不是?”
秦蓁一改之前和善的态度，强硬道：“这就不劳烦婶子费心了，我们柳家的事自然有我们柳家人管。至于这门亲事，现在就看婶子要不要了。”
按对方的说法，那就是卖出去的儿子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自己别想着来套近乎，这样的话刘丽当然不甘心，可留着江林在家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如拿到眼前的银子。“我，我回去想想……”
“婶子，过了今天，以后可就没机会了，昨天刚有别家找过来。”
刘丽看了江林一眼，狠心道：“那他以后就是柳家的人了。”
秦蓁笑了笑，拿出三两银子，说道：“婶子是个聪明人，我不想以后有人过来胡乱攀亲戚，婶子能明白吗?”“能，能。”刘丽笑得牵强，才发现自己的算盘早被这些人看得清楚。
秦蓁转身问江林：“家里还有东西要带过来吗?”
江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摇摇脑袋。“那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住下。”
……
叶巧云给江林铺好床铺，对他说道：“你暂时先住这间屋子，等你和彤彤成亲了再住一起。”
不是不成亲吗?
江林将这句话没问出了，她们怎么安排自己就怎么做，暂时先安顿好了再说。等上桌吃饭的时候，江林看着桌上的饭菜偷偷咽了咽口水，却没有急着动筷子。柳彤率先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说道： "你好瘦啊，你娘是不是天天欺负你?"江林愣了一会，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和肉，慢慢点了点头。
柳罗早就听妹妹和嫂子说了这事，因此对这个“妹夫”还算友善。“把这里当自己家就是，缺了什么东西就和你嫂子说。”“是啊，别怕。”叶巧云也朝他笑了笑。
……
半夜，第一次没有饿着肚子的江林躺在床上，他已经换了身衣裳，虽然是柳罗以前的旧衣裳，但比自己的破衣裳好上许多。窗外的月光依旧是那样，江林枕着软和的枕头，眼角慢慢滑落着泪水。
他……他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