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的周予然,像是被自己的好运给打败了一样,再次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能勉强压下唇角。
“周予然。”
谢洵之端着水杯,懒惫地靠在流理台上,看着仍旧站在玄关口一动不动的她。
在铺天盖地的愉悦里回过神。
周予然:“啊?”
“你刚刚想说什么?”
他抿一口苏打水,倨傲的下巴微微扬起。
白衬衣顶端的玳瑁纽扣抵在他的喉结,随着喝水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斯文楚楚里漫不经心的漠然也显而易见。
宽肩窄腰,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轻微扩张又收敛,明明举手投足皆是克制的冷意,可偏偏看着又莫名很欲。
“啊?”
被柔光下的美色晕眩到的周予然有短暂的大脑空白。
“你话讲了一半,你不是说其实,‘毕竟你其实’后面是什么?”
谢洵之说话的时候,仍在审慎地打量她,或者,观察她。
周予然努力控制着忍不住上扬的唇线,红着脸镇定地将垂落在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温柔地夹出了她的总结性陈词。
“……毕竟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保守。”
我的未婚夫,两个字——完美!
谢洵之静静观察了周予然好几秒,确认她虽然脸红,但至少神智还算清醒。
最基本的指令和交代都能听得懂,一些家居电器的使用也完全能记得住。
除了偶尔红着耳朵不怎么敢看他以外,也找不出其他反常。
他懒得再深究她时不时的期期艾艾,但同住一个屋檐,他跟她男女有别、身份有别,最好在一开始就划清界限。
“这间公寓可能有点小,我平时一个人住没问题,但如果是两个人,时间久了,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暗示点到即止,有些话讲得太明反而不礼貌。
周予然愣了一下,很自然地就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是不是要换一间更大一点的房子才好?”
谢洵之淡声敷衍:“到时候看吧。”
惜字如金的神态,像是多的信息也懒得给。
周予然认真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了点不一样来。
不是吧?
不是在告诉她,他在考虑换婚房了吧??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吗?
不再彼此观察一段时间??
怎么办,她债还没有还完的情况下,结婚的话,自己的债务会不会连带也背到他身上?
但他看起来,好像对那200万的债务,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
周予然纠结再三,在是否要尽快结婚这个问题上来回摇摆,但对方未雨绸缪的想法实在令人感动——毕竟,他的未婚夫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我都可以,我听你的。”
只要一涉及到结婚相关的话题,周予然的脸红都控制不住。
“但是,在搬家之前,我得先跟外婆说一声。”
她需要问问外婆的意见。
搬婚房就意味着领证结婚,从婚姻平等的角度而言,周予然私心还是不想那么快。
毕竟,她是奔着结婚的目的跟他在一起的,不想让他觉得是自己在占他便宜。
“随你。”
谢洵之坐在沙发上,点开平板的oa系统开始处理耽误了一天的公务,
声音也是冷冷淡淡,一副无所谓的事不关己。
“……”
未婚夫样样好,英俊守时、洁身自好,除了对她不够热情以外,周予然就算举起放大镜也在他身上挑不出毛病。
但是高冷又有什么错呢?
他不过就是一个标准的东方男人,只懂得含蓄且隐晦地向她表达爱意和发出床位邀请而已。
她从小接受的西方教育,教会她最多的就是包容以及落落大方的主动。
总而言之,勇敢的妹宝先享受世界!
她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明日新婚的快乐伏笔!
“哥哥。”
谢洵之抬起头,看到周予然又红起脸,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
“你刚刚买拖鞋的时候,有,有顺手买那个吗?”
谢洵之皱眉想了一会儿,问:“哪个?”
周予然咬了咬下唇,耳朵烧得更红了:“就是,那个。”
再开口解释的时候,连声音都低了下去。
“还是家里本来就有啊?”
“哪个?”
谢洵之不耐地冷着声线又追问了一遍,然而对上周予然已经通红到像煮熟螃蟹一样的脸,想到某种可能,他眉头皱得更紧:“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周予然:……?
例假?
为什么会哦!
懂事的姨妈才不会在她不需要的剧情里出场!
但你这副云里雾里的样子,是不是也太装了点?
主要是,这种事情怎么还要女生主动提的啊?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的啊?
谁家好人都约未婚妻同居了,却不做同居准备的啊?
周予然想到这里,有些闷闷不乐。
于是,她双手抱胸,即使是居高临下的提醒口吻也带了点挑剔的不快。
“既然都住在一起了,你总得准备点雨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