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清心中一跳,看着赵云臻戛然而止的话,一种不祥的预感直逼心头,轻声问道:“王爷……”
哪怕她刻意控制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可是她那带着一点点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自己。
“死了。”赵云臻没忍住,眼泪一下子掉下来,“王爷他死了!”
周嘉清在赵云臻心中早就如亲生姐妹一般,雨见林一事中更能看出二人的情意,此刻看到面前发愣的周嘉清,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就在前日,王爷被心腹背叛,北鸣四公主以己为引,对王爷使了穿心术,同归于尽!”
徐竟骁,他死了!
周嘉清手中的白玉簪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几块,秋菊和夏荷也没想着立马去收拾,皆惊慌失措地去看周嘉清。
周嘉清还是坐在桌前,簪子摔碎的声音并没有令她慌张,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样,她微微睁大眼睛,只是脸色变得煞白,深呼吸了无数次,终于张开颤抖的唇清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背叛,穿心术,死了。
和前生完全不同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上一世,他是消失了,可并不是在北鸣消失的?也不是这个时间,莫非当初徐竟骁也去了北鸣,谢元赋没有调查到?
谢元赋登基后暗中寻找失踪的徐竟骁,一直无果,还在说徐竟骁会不会已离世,因为一些缘故所以没有对外宣布?
周嘉清惊骇地垂下眼帘,轻轻的颤抖,颤抖的愈发厉害,眼眸已经完全闭上,夏荷如梦初醒一般,急急忙忙碎步上前扶住险些从椅子上滑落的周嘉清,才不至于跌落在地。
只见周嘉清薄如蝉翼的眼睑上,不停滚动的泪珠子!
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周嘉清脑海中恍恍惚惚的浮起的,却是初见徐竟骁的景象,当初在平湖书院她误闯到有人的房间。
一句“等的就是你”就将她引到屋内。
只见屋内一男子,正面对她端坐着饮茶,一身玄色锦袍,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脸色冷沉得像是有些苍白,眸色漆黑如墨,深邃的眼底吸引着她的目光,再往深看,惊觉他目光寒凉,透着一份淡淡的疏离。
这样的人真的已经死了吗?
背叛?何况临走时她交给一样东西给徐竟骁,怎么还会背叛?
须臾,周嘉清猛然止住了泪水,脸色如结了冰一般,缓缓直起了身子正襟危坐地看着赵云臻,乌黑的眸子,打转的泪珠在眼眶频频闪烁着,透着凌厉和森冷,“速去回信……”
赵家的前厅此刻乱作一团,纪承枫的一封信,搅乱了众人的人心。
比出发时又快了半个月,到四月中旬的时候,就快要即将抵达大安城门处。
正值阳春四月,晨光温柔不刺眼,春风拂面不觉凉,繁花似锦,芳草萋萋,白云飘荡,时而结群成对,时而散漫纷飞,轻盈地舞动在蓝天之间,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马车内的气氛却是异常沉重。
周嘉清来府不过半刻钟,接到消息的纪承枫便从丞相府赶了过来,她回来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是一人先行进城,被轻一绕过城门偷偷带入王府的,王府上下未挂丧幡,也没设置灵堂。
据说是太子第一时间赶回大安,请求皇上下旨的,说未过门的王妃还未回来,而定国王经不起再次设灵,定要见到尸体他才甘心。
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可靖安侯和老丞相,以及长公主都极力支持,便有了现在的王府,可是满府的下人神情凄切,却也不玩忽职守,静静地做好手头的事,等着王爷的尸首回到府中来,想到此,下人的脸色阴郁更甚。
纪承枫迫不及待提到信上之时心有余悸,可还是愤怒与困惑居多,只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你信誓旦旦说王爷没有死,事关重大,我们三人定是守口如瓶再也没有旁人知晓。可要是他真的没死,王爷也不告诉我们他还活着的事,周二小姐,事实如何,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吗?”
林之远特意送上长安花茶,周嘉清将其中两杯推到纪承枫和陈书眼前,眼下屋中只有他们四人,轻一和双福双财在门口把守。
周嘉清安慰道:“事实是王府不干净了,如今不告诉你们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你们且宽心,明日一早王爷便会解决此事,此事对他来说并不难,你们也清楚王爷是一个怎样的人,断没有白白被人陷害了的道理!”
“王妃,我们是与王爷一起长大的,情分非同小可,”陈书气闷,他与周嘉清从未直接接触过,只是所有事实都证明徐竟骁被四公主害得同归于尽,周嘉清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他不免有些焦躁,“王妃你说的不清不楚,你这是觉得我们兄弟几人没用,帮不了王爷报仇,所以不想要将真相告诉我们,让我们来处理?”
陈书心里觉得有几分委屈,王爷有了王妃后果真就不是他们的好兄弟了,当初凡事都经他们之手,现在这么生死大的事情就真的瞒着一声不吭,他道:“一直以来,哪怕王爷就是什么事都不会与我们三人商量,凡是大事都由他一人决定好,但是定会吩咐他们几人如何去做,如今怎么就没有用处了……”
周嘉清无奈扶额:“陈公子是吧,你这……王爷不是这个意思,此事他会告诉你们的,只是不是现在,你们连一晚都等不了吗?再说了,王爷不让你们插手是因为如今还不是时候,再说了,正是因为你们的情分,插手其中会适得其反,而我不一样,我现在不是王府的人,我和王府的其他人没有感情,懂了吗?还有,我现在是按着王爷的意思来办事,陈公子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没有……”陈书语塞,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王妃不要误会,只是不能为王爷做点事,感觉没有什么意义,罢了,王妃你说什么就什么,我不再多问,等到了明日你一定要将那人给我找出来,敢对王爷下手,我非得亲手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