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几位同事借故和其他人道了别,披着月色回家去了。
周随安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开溜,可姚悦和陈渊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周随安拗不过,最后也只得半推半就着被带去了下一场。
店外夜色如墨,城市里闪烁着的霓虹灯无形间为这个无聊的夜晚平添了几分色彩。
包厢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笑声、谈话声、碰杯声此起彼伏,倒是意外营造出了一番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和谐景象。
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几个同事喝得有些微醺,脸颊红扑扑的,包厢内的气氛也随之热烈了许多。
陈渊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和周随安勾肩搭背,相谈甚欢。杯中酒空了一次又一次,像个无底洞似的。
原本还坐在顾以宁身旁的孟莹,几杯酒下肚后也突然来了兴致,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乐了。
顾以宁在包厢里找了一圈,见她正和同组的几个小姐妹凑在一起喝酒聊天,这才放心下来。
顾以宁再回去时,她原本坐着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她倒也不介意,目光落在包厢里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在不知何时挪到角落里坐着的江屿身上停了下来。
角落里没什么人,顾以宁从桌上重新拿了一个新酒杯,踱步过去在江屿身边坐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她实在不喜欢这些虚假且无用的应酬场合,若不是因为她是其中一个项目组的老大,那会儿就和那几个半场离开的同事们一起逃走了。
包厢里的音乐声有些大,众人吵吵嚷嚷地叫喊着,让人连话都有些听不真切。
顾以宁无奈凑近几分,垂眸问道,“江屿,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江屿平静开口,“跟他们不太熟。”
顾以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更准确地说,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多时,也不知是谁突然提出想玩游戏。
江屿和周随安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跑不了,话音落下后不久,便被自发冲上来的同事们簇拥着去了酒桌前。
有人提议,“条件有限,我们玩个简单的,数字炸弹好不好?”
周围的人闻言应声,目光齐齐落在了江屿和周随安身上。
数字炸弹这个游戏的规则确实简单。
顾名思义,找一个局外人在1-100中选择一个数字写在纸上,再由参与游戏的人轮流猜,猜中即为碰到炸弹,需要罚酒。
不过后来有人觉得这游戏无趣,在游戏规则里加了一条,每次有人猜错都需要往容器里倒一杯酒,到最后由猜对的人全部喝掉。
这无疑是想把人一杯灌倒的架势。
周随安初入社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听完游戏规则,便从心底里觉得有些发怵。
周随安面露难色,瑟缩了一下,弱弱地举起了手,犹犹豫豫地说了句,“那个……我酒量不太好,就不参与了吧。”
江屿随之接话,“我酒量更差,我也不参与了。”
两道话音落下,大家都不禁觉得有些扫兴。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没有人出言强迫他们。
游戏而已,太过强人所难可就没意思了。
万一再闹出些什么事,怕是得不偿失。
可偏偏姚悦不嫌事多。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周随安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态自若道,“没事,你放心玩,输了姐替你喝。”
说罢,还不等周随安接话,姚悦又转头看向江屿,似笑非笑道,“江屿,你酒量差没关系啊,你们项目组的顾总酒量好,让她替你喝也是可以的。”
一旁,顾以宁听见这话,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姚悦若是想喝酒,便是把这一桌子的酒全喝了也没人说什么。
若还是不够,再叫一桌就是。
平白捎带上她算怎么回事?
这可真是羊群里跑出一头驴,显着她了。
江屿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淡漠,意有所指道,“姚总这话可真有意思,我可没有让女生替我挡酒的习惯。”
姚悦的脸上堆着笑,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没接他的话。
姚悦不动声色地挪了几步,蓦然间挽上了顾以宁的胳膊,转而说了句,“既然这样,那不如我和顾总先给大家热个场子。”
顾以宁:?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什么癫公癫婆都能让她给遇上。
谁家喝酒喝到快散场了才想起来热场啊。
这热得哪门子场?
退场吗?
顾以宁本想开口推辞,可当她听见周围响起的此起彼伏的捧场声时,顿时只觉得骑虎难下。
她阖了阖眼皮,有些无奈。
姚悦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最后竟然是冲她来的。
早知道那会儿就该果断跑路。
顾以宁扯了抹附和的笑,趁人不注意侧了侧身子,保持着微笑的姿态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姚悦,你又想搞什么鬼。”
姚悦巧言令色道,“哎呦,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能搞什么鬼。我只是一直听说顾总酒量不错,想亲眼见识一下。”
顾以宁无语,“你觉得我信?”
“信不信随你啊。”姚悦笑笑,故意将话说得很大声,“没关系,顾总若是不敢玩,也可以直接认输呀,游戏而已,不丢人。”
话音落下,现场又是一阵笑声。
顾以宁无语。
这人又犯的什么疯牛病,闲得没事非要跟她较这个劲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玩什么趁机下药的戏码吧?
那姚悦可就该进去吃几年公家饭了。
“玩啊,怎么会不敢玩。”顾以宁慢悠悠地开口,“只是,就我们两个人玩多没意思,总不能让别人干看着。”
身后,江屿伸手拽了拽顾以宁的衣角。
顾以宁回过头看他,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