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和里正将杭书珩喊到了一旁说话。
“书珩,若是旁人,叔也不劝你,但他们”里正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老族长接过话头道:“坏就坏在他们与你的关系微妙,若真的将他们告上公堂,到时再牵扯到你娘,这事传出去确实对你的名声有损。”
里正点头赞同,话头又一转:“再说,咱们现如今的这位县太爷唉!这事真要闹上公堂,这位爷未必会管。”
普通百姓或许不了解,但里正作为一村的领头人,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
屏阳县如今在任的这位县太爷是个不爱管事的父母官,平时有百姓报案,要么敷衍了事,要么全都推给县丞处理。
现如今,县衙里大大小小的事大多时候都是县丞在料理,县太爷只想躺平。
然而这个县丞是个爱财的主,没给点好处,不给人办事。
摊上这么两位县官,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原主是读书人,见识自然比普通人要广泛一些,从原主的记忆中,杭书珩也能了解到一些。
“叔公,里正叔,那依你们之见?”
他知道眼前这两位长辈说的不无道理,但若让他就这么算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他反倒想听听两位长辈的意见。
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却没想到他这般听劝。
老族长和里正对视一眼,都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后生啊!
老族长看了杭书珩这一身脏污的衣物心底的火苗又开始燃烧,他对里正说道:“虽说不上公堂,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不能让书珩白白受了这份委屈。”
“那是自然。”里正异常赞同。
经过三人一阵商量过后,里正喊来了自己的大儿子何铁生,在他耳边低声交代。
何铁生点了点头,喊了几个后生一同往人群外走。
杭铁生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铁生哥,那就拜托你脚程快一些前往衙门请差爷过来了。”
走在前头的何铁生脚下险些一个踉跄,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杭书珩身后的两位长辈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老族长指了指杭书珩,对里正说笑道:“这小子看着和气,实则心眼小得很。”
“您说的是。”里正点头赞同:“那一家欺软怕硬的东西,就该吓唬吓唬他们。”
再看那边被绑着的张家人,听到杭书珩的喊话后,瞬间慌的一匹。
“书珩,你不能报官啊,都是你舅母的错,我让你舅母给你道歉,你要是还不消气,回头舅父打她一顿你看成吗?”张父看着何铁生和几个后生越走远,心里越是焦急。
张母此刻也顾不上哭嚎了,连连求饶道:“书珩,外甥啊,是、是我的错,我道歉我道歉,求你别报官啊,要是进了衙门你让我们今后咋做人啊”
“你们今后怎么做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杭书珩无所谓的笑道。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念亲戚情分?就算你不顾及我们,难道你连你娘也不顾及了?”张父看他油盐不进,又将矛头指向了杭母。
“妹子,你快劝劝他吧,否则我们进了衙门,你也跑不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将杭母给拿捏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在普通老百姓的认知里,犯事的进了衙门,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惶恐地跑过来,紧紧抓着杭书珩的胳膊说道:“书珩,不能报官,不能报官,你报官了娘也要被捉到衙门的啊,你不能不管娘啊”
“怎么办呢,铁生哥他们已经走远了。”
“追呀,快来人去把他们追回来呀,不能报官啊!”杭母又是跺脚又是拍大腿地大喊着让人去追,却没一个人理她。
“你怎么这么狠心非要报官,你是存心不管我的死活了是不是,你这个不孝子”她泄愤似的抓着杭书珩的胳膊,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
“您现在不害怕我是个妖孽了?”杭书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抓着他胳膊的手。
杭母心有余悸地松开手,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随后想想,自己也是受了骗,顿时又委屈上了:“我也是被她们骗的呀,要不是、要不是你突然像变了个人,我能信她们说的鬼话吗?”
“我变了吗?我哪变了?”
“为了那对贱母子,你现在都敢跟我生气了,那对贱母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杭母说得好不理直气壮。
杭书珩简直被她气笑了。
“我的妻子和孩子受了欺负我若是还无动于衷,那我还算什么男人?”杭书珩说道。
“请您清楚,我不仅是您的儿子,我还是一个女子的相公,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您不待见他们我不强求,但您作践他们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他们是我的底线,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他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连连点头赞同,然而人群中却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阴阳怪气道:“哎哟!那也不能为了哄媳妇高兴而让自己老娘受气啊”
人群中嘈杂声顿时静了一瞬,众人皆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说话的人,纷纷与她拉开了距离
“咋的?我说的不对吗?”
那边老族长和里正的脸都沉得快能掐出水来。
“你们老何家的妇人都是这么没规矩的吗?”老族长沉声道。
里正朝人群中大喝一声:“大柱,你要是管教不住自己的媳妇,就让她卷铺盖滚蛋。”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重,吓得何李氏当即煞白了脸不敢再吭声。
人群中,何大柱也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拉走自己的婆娘让她别多嘴。
杭书珩淡淡地扫了何大柱夫妇一眼,那两人没来由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沉默片刻后,他看着杭母笑道:“我顺着您的心思和离了,不是吗?是您自己反悔撕了和离书。”
杭母被堵得无话反驳,儿子和离了她什么也得不到,亏她折腾了这么久。
“我的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