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深夜潜入杭家的书房,目的很明确。
习武之人,无需点灯,亦可在夜间清晰视物。
曾在这个屋子里待过数日,楚一对这个屋子里的布局很清楚。
他很轻易便在博古架上找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匣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些宋秀才生前写过的字帖或书册。
看起来是被人整理过的,那人是谁可想而知。
然而,这个屋里,却连一丝丝有关于宋秀才妻子的痕迹都没有。
楚一没并未多想,根据他打探到的消息,宋秀才的妻子已病逝十几年,没有她的痕迹也属正常。
他抽走了两张字帖,剩余的恢复原状放回木匣子内封好。
将木匣子放归原处时,无意间触碰到墙面,轻轻一敲,没想到这博古架后面的墙竟空了一块。
稍使劲一推,那处的墙砖果然是活动的。
楚一小心翼翼地将砖块拆下,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暗格,里头静静地躺着一只长形的木匣子。
那里面装着的是一幅画卷。
取出画卷,缓缓展开,画卷的底部是宋秀才的落款,以及女子的衣裳下摆。
楚一有预感,这画中之人定是宋秀才的妻子。
随着画轴缓缓推动,画中之人逐渐呈现,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宋秀才的妻子容貌受损,这一点楚一从村民的口中早已了解到,对此并不意外。
然而,当他看到画中人那双眼睛时,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终于明白,为何扬扬那孩子长得不像爹也不像娘,原来竟是遗传了他的外祖母,从那双眼就可以看出来。
更为令他震惊的是,若说扬扬那双眼与她有八九分相似,而楚睿的眼里却是与她简直一模一样。
楚一不由自主地将这三人串联起来,再联想到宋秀才游学归来带回了妻子的年份,以及宋秀才妻子的姓名。
武德三年,上塘村的宋秀才带回一位神秘女子,声称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此女姓姚,名楚楚。
楚睿并不姓楚,只是他的母亲姓楚,而他的外祖母则姓姚。
这一联想,细思极恐。
想来他之前有所担心的事情竟是多余的,他竟然误会了,认为这孩子有可能是主子的私生子。
怀着一颗不平静的心,楚一带着画卷悄无声息地离开杭家小院。
犹豫片刻,他转道往杭家祠堂而去。
正值深夜,祠堂守值的两个汉子此刻正靠着门框呼呼大睡。
里头,杭母头枕着蒲团,睡得正香,鼾声如雷。
连边上站着一个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楚一嫌弃地看着这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妇人,与其说被罚到祠堂静思悔过,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罢了。
他抬脚往她身上踹了踹,没动静
稍使点劲,将她直接掀翻了过去。
“哎哟喂哎哟谁、谁呀?”
睡梦中的杭母在一阵翻天覆地中,猛地惊醒过来。
冲着空气叫唤了几嗓子,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只有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牌位在与她对峙。
杭母顿时觉得瘆得慌,紧接着,出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那一排排整齐的牌位,竟无故晃动了起来。
她只当是自己一时眼花,忙揉了揉眼睛,再看。
牌位仍在摇摆晃动,与供桌碰撞,发出了咯哒咯哒的声响。
油灯灯芯的火苗无风自动,忽明忽暗,场面极其诡异。
她惊恐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向紧闭的门。
“啊鬼呀”
万籁俱静的夜晚,这一声尖叫显得尤为突兀,外头守门的两个汉子被这叫声吓得一个激灵。
砰砰砰!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有鬼啊,救命啊”
剧烈的拍门声与杭母语无伦次的话语从屋里传出来。
俩汉子不知里面的情况,生怕出事,连忙开门进去查看。
门一开,不等他们进去,便被从里头冲出来的杭母撞了个满怀。
“救命、救命,有鬼有鬼啊”
杭母浑身发抖,躲在俩汉子身后,不断喊着有鬼。
俩汉子往里头看去,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啥也没有,哪来的鬼?”
“有,真的有,我看见了,所有的牌位都在动,帘子也在动,你们相信我。”杭母急急地道。
“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吧?这里又没风。”
“哼!我看她是亏心事做多了,心里有鬼吧!”
两个汉子没好气地挤兑了一番,要将她推进去。
“我不进去,我不要进去,你们想害死我,我要见族长叔”
杭母两手紧紧扣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进去,鬼哭狼嚎地哭喊着要见族长。
然而,妇人的力气又怎敌得过壮年的汉子。
俩汉子轻易将她架起来,推了进去,将大门关上并落了锁。
杭母惊惧不已,不断拍门哭喊,辱骂诅咒,也没能让门外的俩汉子开门。
拍了好一会儿,手拍疼了,嗓子也喊干了,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方才不断摇摆晃动的牌位,此刻方方正正地摆在原处,烛火仍在燃烧着,却没有一丝晃动。
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亦差点信了。
然而,当她正要松一口气时,那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
门外俩汉子见她消停了一阵,本以为可以接着睡觉,里头冷不防里头又有动静传出来。
“啊救命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听那动静似乎越演愈烈,俩汉子不由面面相觑。
“该不会真有什么东西”
“瞎说啥呢?能有啥东西?”
两人说完,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沉默良久
“要不咱再进去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