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个早上的功夫,宋甯买老母鸡煲汤给婆婆补身子的行为,已经在村里悄然传开。
村里人纷纷感慨她的孝顺,好儿媳的人设算是立住了。
回到家里,将老母鸡收拾好,下锅炖了一个多时辰便煨在锅里。
一切收拾妥当后,一家三口便出门前往祠堂。
到得祠堂,院子外已围满了人。大伙都数着日子呢,都知道今日是杭母解禁之日,不约而同地前来瞧瞧热闹。
进得祠堂前院,祠堂大门紧闭,族人男女分开,候在大门两侧。
宋甯与杭书珩父子二人分开,加入到女眷的队伍当中。
场面庄严,没人敢出声,碰了面互相点个头便算打过招呼了。
不多时,老族长与叔奶奶一同到来,同来的还有几位族老。
叔奶奶即便身为族长夫人,也终究是妇人,非族中重大事件,祠堂大门是不允许妇人踏入的。
叔奶奶来到女眷队伍中,领头站着,等待老族长发话。
“我老杭家自建祠堂以来,家风清正,还从未有过族人犯事被关禁闭,谁曾想竟被一介蠢妇开了先例,实在可恶”
“今日叫大伙过来看着,就是希望你们引以为戒,莫要犯了蠢事,让家族蒙羞。”
在老族长一阵掷地有声的发言结束后,那两个值夜的汉子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不怪他们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实在是这两天夜里,里头那位闹腾的厉害,他俩几乎没睡上觉,只在天亮之后方得小息片刻。
他们夜里几次进去查看情况,都没发现什么异样,偏生里头那位却坚信自己撞了邪、见了鬼。
大门缓缓开启,昏暗的室内瞬间被强光注入,让待在昏暗里头的人一时难以适应。
杭母被大门开启的动静惊醒,抬手挡住刺眼的强光,背着光她看见有人走了进来。
“杭张氏,罚你反省了三日,可知错了?”
原以为是送饭的人,待对方开口,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手脚并用地爬到对方的脚下,那速度之快令人惊呆。
“叔叔啊您可来了”杭母抓着老族长的衣摆便嚎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叔、叔,咱这祠堂里头不干净,有脏东西,您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呀”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老族长闻言,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在地板上,气急败坏道:“我看你是一点都没反省,竟敢在祠堂重地装疯卖傻大言不惭,既然不知悔改,那你就继续在这待着吧。”
一听还要继续待在这,杭母瞬间慌了神,连连讨饶道:“不、不、不要,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让我继续待在这了。”
这两日一入睡她便噩梦连连,精神的折磨已将她磨得没了一点脾气,如今只要能远离祠堂,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老族长并非真的想要继续关她,照她这般折腾的劲,再关个几日,祠堂里的老祖宗们只怕更加不得安宁。
“此次罚你在祠堂反省,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教训,日后你若再敢胡来,休怪老头子不讲情面。”
“是,叔,我听您的,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杭母连连点头,生怕迟一些自己又要继续待在祠堂里度日。
老族长象征性地又训了会话,方才让杭书珩去将她扶起。
当他们从祠堂里出来,站在日光之下,宋甯抬眸望去,不禁诧异不已。
这才三日光景,杭母整个人似乎变了个样似的,并不是容貌有了改变,而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变了。
就如同一个人被吸走了元气一般,整个人黯然无光,不过四十出头,却仿佛是好几十岁行将就木的老人。
宋甯不禁心想,这几日,她都经历了什么。
心中想归想,行动上却未迟疑半分,她快速走过去与杭书珩一同扶着杭母。
叔奶奶看在眼里,暗自点了点头,这多好的儿子儿媳呀,真不知道那婆娘在作啥作,还有啥不满足的。
借此机会,叔奶奶自然是要好好的敲打一番:“书珩他娘,反省了三日,也该知道好歹了吧?”
“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再瞎折腾了,凡事你要知道亲疏,哪有听信外人加害自己儿子儿媳的道理,儿子儿媳孝顺那是你的福气,可别把自己这泼天的福气给作没了,到那时,你再后悔也没用了。”
杭母难得低眉顺耳地听完叔奶奶的训话,若放在以往,她高低得不服气的回几句嘴。
然而此刻的她恨不得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根本没心思想些其他,哪怕出了院子,面对着外头瞧热闹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指指点点,她亦未多加理会。
杭母归心似箭,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回家的路如此漫长。
再远的路,它都有尽头,走过杭母所认为漫长的一段路程,终于进了自家的门。
宋甯煮了一碗鸡汤面端到屋里,杭母一阵囫囵吞枣,她甚至都来不及尝一尝味,一碗面便下了肚。
瞧这阵仗,宋甯不禁撇了撇嘴,真是白瞎了这一碗好面。
杭母填饱了肚子,倒头便睡,许是回到了自家,心里头踏实,这一觉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
这期间,宋甯还真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就这么睡过去了,若非屋里鼾声如雷,她甚至想进去探探鼻息。
一夜无话,直到次日晌午,宋甯将午饭做好,杭母才闻着味儿醒了过来,连身上这身穿了数日,又酸又臭的衣服都不曾换下。
宋甯委婉的提醒道:“您要不要先去洗洗换身衣服再吃饭?”
怎知她扯开嗓门便怼道:“怎的?你想饿死我不成?”
宋甯抿嘴不语,心中腹诽,这睡了饱饱一觉醒来,战斗力恢复了。
“那您是想在屋里吃还是”
宋甯真心不愿意与她同席而餐,只是话未说完,便眼睁睁地看着她往饭桌前一坐,并催促着快些把饭菜端过来。
无奈,她只能认命地去厨房里将饭菜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