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与杭书珩相对而坐,此刻在花园凉亭里对弈,你来我往,一时难分伯仲。
“没想到杭童生的棋艺如此了得。”周桓由衷的赞道。
“周掌柜的也不赖,咱们彼此彼此。”杭书珩礼尚往来地回赞。
“哈哈哈!杭童生谦虚了。”周桓爽朗一笑,这才说起他所听到的一些传闻,“周某听到城里有人悄悄流传一些传闻,称万家大少爷大言不惭,扬言要做这屏阳县的土皇帝,此事不知杭童生可有耳闻?”
在他看来,此事必定与杭书珩有关,因此在街头上偶遇时,他才会提出邀请。
“外边如何流传的我是不曾听闻。”杭书珩刻意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是这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万少爷确实曾经当众说过这样的话。”
“哦,此话怎讲?”周桓倒是很好奇此事的缘由。
杭书珩将之前万宝禄曾带人去县衙大牢找他麻烦的事情,当做一个笑话来讲,最后他幸灾乐祸地笑道:“也不知是何人将此事给捅了出来,想来这位万少爷平日里嚣张跋扈,没少遭人记恨。”
周桓看着杭书珩面不改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想这年轻人还真能装,若说此事与他无关,周桓那是一百个不相信。
然而对方装傻充愣,他亦不好拆穿。
“此事目前只在市井底层的圈子里小范围流传着,暂时还成不了气候,不知杭童生对此事有何看法?”周桓继续观察着杭书珩的表情,“以万家与杭童生的过节,你难道就不想推波助澜?”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杭书珩摇摇头:“我想,在这偌大的县城里,比我还要恨万家的人定是不会少,此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用不了多久,万家同样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届时有的是人不想让万家好过,我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周桓点头赞同他的说法,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甚妙,他没来由地赞赏道:“真不愧是让万家与县丞吃了闷亏,还能全身而退的杭童生。”
从周府出来,杭书珩特意绕到城中的贫民区,随便找个茶水摊要了一碗茶水,便坐着与摊主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他自称是过往的商人,途经此地,想打听打听这县城里的商户人家,若想在此地做生意可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
起初那摊主还有些敷衍,但在杭书珩的刻意引导之下,这才说到万家,“这位兄弟你若是想在城里做生意,你可千万要留意,别得罪了万家。”
杭书珩一脸好奇地问:“为何?这万家有什么厉害之处吗?”
“这万家的背后有县丞大人撑腰,城里人都不大敢得罪万家。”摊主贼兮兮地环顾四周,随后附在杭书珩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听说啊,那万少爷还扬言说自己就是这县城的土皇帝”
杭书珩却是刻意提高了音量,用一副震惊口吻说道:“什么?这万家居然如此大逆不道?难不成他们想造反?”
摊主一惊,见四周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过来,摊主要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将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人嘴给缝上。
“呔,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呢?滚滚滚,哪来的穷疯子。”
杭书珩目的已达到,顺应着摊主的驱赶,起身便离开了,至于他方才刻意说漏嘴的话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便不得而知了。
神清气爽地来到昨日买酒的那家酒馆,要了十坛酒,把掌柜的给乐坏了,随后坐上酒馆送酒的马车一道出了城。
回到家,宋甯看着他一坛一坛的酒往家里搬,有些不明就里。她之前还曾说过等杭书珩平安归来,要宴请村里人吃肉喝酒,只是后来出了杭母被逐出家族之事,再摆宴席便不合适了,因此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今日,他买回来这么多酒是要做什么?
“怎么回事?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酒啊?”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有一阵风从她身边扫过,面前便多了一个人影。
辛老头手指点着酒坛子,一坛一坛地数,整整十坛,他乐得合不拢嘴。
“嗨呀不错不错,女娃娃,晌午弄点下酒菜。”
“老爷子,上了年纪不兴喝这么多酒。”宋甯脸色微沉,原来买这么多酒回来,全是因为这老头爱喝酒,她不禁瞪了杭书珩一眼:“老人任性,你就这么惯着,怎么不连酒馆一块买回来?”
随后她又转过头去训辛老头:“还有老爷子,喝酒可以,以后我会严格把控好您每次的酒量,每次只能喝半碗,不可超量。”
啥?这么多酒放着,他却只能喝半碗,看的着喝不着,这这这岂不叫他给难受死了。
然而这些话老头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这女娃娃发起脾气来,和她那腹黑的娘简直一模一样,他本能地不敢招惹她。
“嘿嘿嘿,女娃娃莫气。”老头心虚地笑了笑,喊了同样心虚的杭书珩便走,看起来有些像落荒而逃,“臭小子你过来,老头我有事和你商量。”
到了书房,杭书珩看着辛老头放在前面的几只小瓷瓶,等着他给自己交代注意事项。
“这瓶,便是痛死人不偿命,效果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这瓶是解药。”几只瓶子以形状或颜色区分,他将其中两瓶放到杭书珩面前。
杭书珩对此药很是忌惮,效果如何他自己亲身体验过,这辈子他是不会想再体验了。
老头继续说道:“此药只会让人产生剧痛,并不会致命,若不服用解药,一刻钟后药效便会退了。”
不会致命,却能让人痛不欲生,杭书珩觉得不应该叫“痛死人不偿命”,应该叫“痛不死人”才更合适。
另外几瓶则分别是一些毒药以及解毒丹,外加一些内外伤的疗伤圣药,“就这些,用来防身绰绰有余,拿走拿走,以后别再拿这事来烦老子。”老头将所有的药统统推给他,不耐烦地将他打发走。
杭书珩将每一瓶药好好的记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藏起来,他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