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方便,反倒夜深人静时候好办。
方荷愣了下,“怎么,你是心口又不舒服了?”
她有点不想去,前头她扑通扑通跪,膝盖上的青紫才刚消下去。
白敏表情微妙,僵硬点头,“啊对,我今儿个有点喘不过来气,劳烦芳荷姐姐了。”
反正宫里的女人心口就没几个好的,可谓弹性胸闷,只要需要就能拉出来用。
就算看太医,也有平安方,不会被视作装病。
方荷只好应下,“行,我带冉霞去。”
白敏眼神闪了闪,“我实在是不舒服得紧,一会儿怕还得去找医徒拿点子药,茶房不能没人……”
毕竟这里烧着水,宫里一旦走水就容易出大问题,所以见火的地儿不能离人是死规矩。
方荷心下了然,知道白敏是有私事儿去办,见时辰差不多,也没多说,端着茶盘就出去了。
*
康熙去看望过皇贵妃后,后宫就隐隐松了口气,往御前来的汤汤水水都多了,也不一定歇在崇安殿。
回头要是康熙去后头睡美人了,她就可以回茶房躺平。
方荷在心里祈祷,希望今儿个御前送的汤水,滋味儿足够勾搭康师傅。
但她刚到崇安殿门口,李德全就笑着迎过来。
“方荷姑娘来了?快进去吧,御茶房今儿个长了脸,可要记得跟万岁爷谢恩才是。”
你这最早得万岁爷赏识的,这会子却要为旁人学会了怎么伺候谢恩,就问你酸不酸!
方荷:“……多谢李哥哥提醒。”又要下跪,她心酸!
她深吸口气进了殿。
一踏进门,方荷瞳孔就微缩了下,发现了不对。
太安静了!
殿内伺候的宫人不在,好不容易得到近身伺候机会的那几个陪寝宫女,往常很少有不在的时候。
每次不在……方荷心里哆嗦了一下,还是那句老话,没有不作妖的静悄悄哇!
李德全那死太监也跟干爹一样缺德冒烟,又送人进来顶缸给康熙解气了?
她在心里破口问候李家的祖宗们,战战兢兢提着气往东偏殿走。
康熙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看书,这回不是棋谱了,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叫视力五点零的方荷瞧着眼晕。
她赶忙收回余光,小心翼翼将茶盏呈送到矮几一旁。
正要蹲身往后退,康熙突然开了口。
“怎么,不用帕子擦擦茶碗?”
方荷心下一惊,又扑通跪了,心里嗷呜骂自己怂,面上却不敢露出异样。
她嗫嚅着老实回话:“回万岁爷,御茶房近前伺候的宫人不舒服,奴婢临时替她当值,没准备帕子。”
字字大实话,只是没说全。
她本就没准备帕子,任何会区别于旁人的新鲜事儿她都不想做。
眼药都上完了,在后头等别人冲锋陷阵就行,她太勤快图啥?
康熙从书上收回目光,靠矮几慵懒侧了身子,目光落在方荷身上。
他懒洋洋出声:“抬起头来。”
方荷心里嗷嗷叫得更厉害,这到底怎么了?
她一个在这世道可被称作人老珠黄的老姑娘,有啥好看的?!
但康熙的命令她不敢违背。
康熙突然跟普通宫人搭话,方荷想到的不是电视剧小说那些粉红泡泡,只感觉肝儿颤。
要是雍正和乾隆,她可能还不怕,这爷俩是在皇权强盛的时期长起来的,无人可与他们争辉。
只要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底下人偶尔耍耍心眼子,淘几句也不用担心丢了性命。
可康熙被议政王大臣压制多年,吃了太多宗亲权贵的苦,看起来越温和,越容不得旁人冒犯。
她恭敬垂着眸子抬头,好叫康熙看清楚她的模样。
康熙眼神在方荷身上一扫而过,点点头,“确实不怎么好看,怪不得连本分都不想尽,怕丑到朕的忠心倒是好的。”
御茶房哪儿有什么专门烧水的宫女,按规矩除了掌事,六个宫女差事都是一样的。
方荷:“……”就你长嘴了呗!
怪不得雍老四嘴那么毒,看来是随爹,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康熙声音突然冷下来,“在心里头骂朕?”
方荷吓得猛一抬头,对上康熙深不可测的冷幽眼神,又赶忙低头叩首下去。
“奴婢不敢,万岁爷天恩浩荡,赏赐御茶房,奴婢谢恩还来不及,怎会骂主子爷!”
“若奴婢敢这样大不敬,必遭天打雷劈!”
雷下来了也先劈这个子高的狗东西。
康熙微微挑眉,这丫头一双招子倒有点像扎斯瑚里老福晋年轻时候的画像。
黑白分明却盈着水光,迷茫和不可置信噙在眸子里,像是会说话一样,叫她不出彩的脸蛋都稍顺眼了些。
他依旧沉着脸,“既知感恩,倒也不算太蠢,那你可知错?”
方荷:“……奴婢知错,往后必定帕子不离身。”
回头就用做孝服的布料准备一沓帕子,孝死他!
康熙不置可否,“只这一错?”
方荷:“……奴婢愚钝。”
很明显康熙这兴头不对劲,她心里也紧着思索,到底还错在哪儿了。
好好办差,提高工作效率还不抢阳斗胜,在哪朝哪代都不算错,她脑子都没往这里转。
一紧张她就更想不出来,难不成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
康熙叫她这股子懵逼劲儿给逗得勾了勾唇,主子的脉是那么好摸的?
“你回去好好反省,徐嬷嬷一句话能叫你想出算日子的忠心来,必定能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康熙声音恢复温和,说出口的话却丝毫没有温度。
“若想不明白,就不用回宫了。”
嗯?方荷差点没忍住激动,呼吸都窒了一瞬。
还有这种好事儿?!
行宫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个月忙,其他时候清闲得很,甚至使够了银子,进出做点什么都方便。
如果能留在行宫,苟出宫的希望就更大了哇!
方荷怕极了一样,嗓音颤抖着飞快应声——
“奴婢谨遵……”
康熙似有所察觉,轻飘飘打断她的话,“行宫清静,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急,你有一辈子的时间留在这儿慢慢想。”
方荷:“……”我想你八辈儿祖宗!
她一怒之下……连怒都不敢怒地叩头下去,声音竟染了几分铿锵——
“只要主子爷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