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介绍自己,他的秘书上前一步说,“这位是文老先生。”
姓文。但又不说名字,更不提身份。
高源本以为对方会拿官职压人的,不曾想一切都讳莫如深。他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文老先生坐了下来,在费明泽对面,他看着他,笑了笑,“明泽,这一夜过得怎么样?”
“还行。”
“伊万教授我已经派人接到了研究所,就等你了。”他说着又转身对秘书吩咐,“亚丰,带着费先生去办理手续。然后让人亲自送回研究院,别再中途出了岔子。”
“是。”
“哎,我似乎还没说可以取保候审吧?”
费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上前,“高警官,鄙人李朔,是费先生的代理律师。”
“哦。”
“请问,您对这出意外事故,还有什么疑问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正在调查。”
“那么,您就没有理由再扣押我的当事人。”
“只是暂时没有。案件还有疑点,我们正在加班加点,进行调查。”
文先生问,“那么,你对昨天这出车祸,是如何看待的?”
“说不上来,反正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意外。”
“驾驶人可有超速?”
“根据刹车距离来看,车速还在限速范围内。”
“可曾酒驾?”
“也不曾。”
谈话到这里,高源看到门外有人勾头勾脑,那人手里还拿着什么材料。看到里面有人在谈话,这才迟疑自己该不该进来。高源把人叫了进来。
“高警官,这是调出来的其他路段的监控。上面显示,昨日同一牌照的驾驶车辆,和我们记录在案的肇事者不是同一人。”
高源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朝着费明泽问,“怎么样?费先生,你有什么可说的?”
费明泽嘴唇紧抿,“这很正常。在其他路段,驾驶人的确不是我。是我同车的朋友。在行驶途中,他身体不适,这才换了我来开。”
高源上前一步,站在费明泽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若是驾驶人一路都没更换呢?费先生,你说若是我这个时候让人前去鹿先生那里做笔录,问他究竟是哪里不适,你们两个的口径会一致吗?”
文老先生开口,“既然如此,你更加没有理由扣留费先生了。”
这话倒是让高源有些反应不过来,沉吟片刻,他说,“但这事很反常。我们不得不调查清楚。”
“那么,你们该去审问另外一位当事人。”
费明泽按住了文老先生的手背,他看着高源,眼神雪亮,“我申请对受害人进行尸检。”
“尸检?”
“是的。”
“我需要知道原因。”
“高警官,您若是这么武断认为,一件意外事件是蓄意谋杀,我作为嫌疑人,提起尸检申请不是很合理么?”
这个时候,秘书亚丰去而复返,他说,“手续已经办好了。”
文老先生说,“先带费先生去车里稍等片刻。”
“谁说让他走了?”高源大吼一声,“我还没签字,你们——”
这个时候,秘书亚风把取保候审的文件送了过来。高源看了一眼,是最高等级的特批。
老实说,高源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文件。
由此,他终于无话可说。
费明泽被人请了出去,文老先生却没走,他看着高源虽然有几分欣赏之意,但却为他不知道变通有些痛心。
高源不满嘟囔,“他们费家,可真是手眼通天。”
“不,若是像你这么说的,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会是费景宣,而不是我。”
“人家可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哪里会亲自来我这里?叫秘书通知一下就完事了。”
文老先生笑而不语。看起来像是武侠剧里的世外高人。让人看不穿,也猜不透。
“那么,我可否问一下,老先生的尊姓大名?”
文老先生没回答,却自顾自说,“两年前,华鼎开展了一项秘密研究,有关基因与疾病之间的,是理事院特批,五星级机密。”
高源闻言,脸色大变。五星级机密,那可是保密性能最高的。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对方不仅有来头,且对身份讳莫如深。
“高源,你还是有些偏执了。你只看到了明泽他是费景文的儿子,你没有看到他还是国际上很有名气的基因学天才。”
高源没有吭声,他变得无地自容。
“明泽的导师伊万教授今天来到了国内,对华鼎的研究来说是很大的助力。你这样扣着我的人不放,我那里拿什么和伊万教授交代?而且研究眼下正在瓶颈期,缺他不可。”
“我本来觉得,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这背后的确有问题。”文老先生说,“不管开车的人是谁,重点是谁的车。你明白吗?”
高源立刻醍醐灌顶,明白过来,“是——是——”
“十一处已经得到了消息,有境外的间谍情报网盘踞在国内,像一颗毒瘤一样。鉴于费院长的身份是重中之重,也鉴于他的研究若是有了突破,那可是震惊全人类的、划时代的进步。某些国家一直觊觎着这份科研成果,他们的间谍势力肯定不会安分。为了获得研究资料,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我明白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就按照一场交通意外事故处理。该尸检尸检,该结案结案。但背后的蛛丝马迹,你们掩人耳目也要查下去。”
“让我们查?不让十一处查,好歹也要市局他们——”
文老先生摆手,“树大招风,打草惊蛇。用你们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当做交通事故去查,比他们大费周章以抓敌特的名义去查要稳妥得多。
“这个间谍势力狡猾且谨慎,我担心一有风吹草动,那里就会偷偷潜逃。所以,还是要麻痹一下敌人,让他们疏忽大意,这才方便露出狐狸尾巴,从而一网打尽!”
“是。一切听从首长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