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沉重,数量比不上昂澈船阵的总数。
只见齐芥娘微微一笑,反而和另一个士卒举起盾牌,摆出防御的姿态。两只盾牌之间,一个强健的汉子提着条粗如手臂的铁绠,高声大喝:
"昂澈,你齐姥姥叫你呢!"
双方交接的刹那,十几个梁将一掷铁绠,猛地勾住虏人的前锋战船。还没等虏人闹清楚怎么回事,梁人齐齐一拽一拉——
霎那间,大渡船就像死鱼翻肚皮一样倒扣在河面上!
虏人将士不识水性,溺水者无数。即便有几个人侥幸得活,刚刚才从水面露出脑袋,就被梁人一阵接着一阵的箭雨射穿!
刚才请命的年轻人,惊惧地看着一艘艘大渡船被掀翻!虏人们这才注意到,梁人所用的铁绠,尾端都缀着一个爪牙大钩,一旦钩上就能咬紧船只!
如此一来,梁人每缒一艘渡船,便能拽得一艘落水。几个回合后,十二艘前锋战船,直接全军覆没。浪涛轻轻一卷,连哀嚎声都没有。消失得干干净净。
须知,这船上不只是有虏人,还有他们的马匹!数千人,数千匹马,就这么喂了观澜江的鱼虾。
见此情形,昂澈不由心头一震:
宁可毁灭这几十艘船只,也要把我困在水面上,如此大的手笔……这群杂种所求的,岂止是一战之机?
那厢。蓝蕤娘身边的女将,此时也嘀咕道:
“我说……便是为了这几十艘船,咱们也得吃一个全歼吧?不然也太轻抛浪费了!”
太阳渐渐西移,恶浪滔滔,木叶簌簌。
水面上的寒意发重了。
蓝蕤娘腰腹和臂膀均有撕裂,她缓缓用布条缠在腹部,道:“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按最初的计划,野猪林决战才是最合宜的方法。”
“周太监却说,昂澈再意笨如猪,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如果野猪林不能困住他,芦苇荡的援军反而就成了破绽。不如就破绽再拟定一个作战计划,以备后患。”说到此处,蓝蕤娘摊开自己的手掌,指间还残留着爱马的血。
那是一匹强悍的母马,生得高大健壮,不需要遮蔽眼睛,也敢随她冲锋陷阵。这两年,随着蓝蕤娘出生入死,对别人炮蹶子暴脾气,对她温柔粘人。
偶尔闹脾气的时候,用一小把黄豆就能哄好。
蓝蕤娘有一瞬间失神,无端端道:“妹头,今天还没喂你吃黄豆呢。得赶紧打完,把我们妹头接回来,夜里狼多…….
女将听得不是滋味,道上人人都知道蓝蕤娘终身未婚,更是把马儿当作自己的亲人来看待。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半晌,只得硬邦邦道:
"你别难过,大不了,我,我回去跟鹤庵的人说,叫他们这回收费便宜点!"
原来这女将不是别人,正是柳元娘。
她本是要去云州鹤庵的分堂,结果半道上接到了姐妹的单子,说是结拜的义姐,需要一个会偷盗的女子随她办事。那位姐妹自知技艺不佳,便荐柳元娘替她去。
柳元娘起初不想答应。
首先,蓝蕤娘在燕州建山寨的时候,和鹤庵就有些不对付。这头豪强地主们,刚刚请了鹤庵的打手去搞事,那头蓝蕤娘就带着土匪下山搅和。二者算是道上的竞争关系。再者,柳元娘从小就看不上官府人。眼见蓝蕤娘身为一个大名鼎鼎的盗匪,居然主动跟官差搭上关系,还把自己的山寨兵马都拱手相让。
这可比“着红鞋”可恨多了!
不过,一听是要偷北虏的将军。柳元娘虽然瞧不上蓝蕤娘,到底还是同意了。
鹤庵嘛,本来就是做青手起家的打行。京城的活计再高端,但尔也会有些盗窃文书、栽赃陷害的单子。
柳元娘小时候最擅长干这个,擦肩而过几乎不需要碰着人,就能探囊取物。现在她一只胳膊受了伤,暂时使不了弓箭,开锁盗窃便算是活动筋骨了。至于叫阵骂人,那是加钱的项目。
蓝蕤娘勉强一笑,沉声道:“你说得对……便是为了这几十艘船,也要吃个全歼!”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彻,远远地落在昂澈的军舟上,喝道:
"——斩将旗!"
令旗官得令,即刻扬起了一张蓝色的令旗,直指昂澈所在的大渡船!又是一次斩将令!
品散又一次派出十艘军舟,这次他们针对梁人立在船头的掷绠手,用强弓射落了几人。但是这一次的梁人不同寻常,射落一人,即刻就有第二个人抓起铁绠眼上。况且,虏人既能射中梁人,自己也在射
程内,梁人岂有不回敬的道理?
如此一来,又被拽落了好几艘军舟。双方都吃了几轮箭阵,各有损伤。
眼看日头渐渐西移,到了军队第二轮放饭的时候了。须知,昂激这一次出征,是按急行军来置办粮草的。按惯例是该带三到七天的干粮。可品散败走中渡镇,当初四处劫掠来的家底,早就被周玉臣收敏
了。再加上渠城的粮草被烧,真叫个捉襟见肘。
眼下全军粮草仅剩两天。
蓝蕤娘、齐芥娘把他们锁在江面上,岸上又翁崇的人马在等着,还摸不清楚人数多少。再耗下去,就是困兽之斗。
昂澈脸色更加阴郁,他的手指无节拍地在刀柄上拍打着,暗忖道:再来一次冲锋也是无用,那么强行登陆呢?林中太暗了,江岸上又有障碍……
这时,他的副将拎了一个梁人上前来。
那梁人是个穿着绸缎的矮小老头,像只鸡仔般被悬空拎在掌中,手里还不断地拱手作揖:
“给大王请安!给大王贺喜!”
昂澈认得小老头,是上一轮他攻打中渡镇时,所得的降将。此人原本是跟着一道潘处道守城的参将,结果刚刚出阵,这厮就一脑袋扎过来,当众跪下投降。小老头很会讨人喜欢,不仅二话不说就改了信仰,还多次恳求昂澈赐予他一个蔑里干人的名字。
昂澈用他对燕州地形熟稔,平时把他当成老鼠来逗弄,高兴时也赏他几块银子。此时大敌在前,昂澈自然没什么心情。昂澈冷道:“何喜之有?”小老头扭头看了看副将,待副将把他搁下来,才跪地伏拜道:
“大王!咱们被限在此处,是因为这是一处浅水湾,水面狭窄。我们这样的中型船都运转不易,何况是他们那样的大楼船?一旦蓝蕤娘的军舟撞进来,想走也走不脱哩!”昂澈皱眉道:“这个道理,蓝蕤娘岂会不知?又怎会以身涉险?”
小老头嘿嘿一笑,指着蓝蕤娘打出的令旗,道:“她们想斩将呢!只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