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就是按照具体差事统计的名单,如厨房、绣房、花草房、库房、匠房、马房、浣洗房等,每个地方从管事的到小丫鬟小厮都列得一清二楚。
除了绝大多签了卖身契的奴仆,王府还聘了两位住府郎中,都是医术精湛的名医。
姚黄一边看一边粗略的计数,算出王府里居然有一百多个下人,姚黄惊到了,合上名册悄悄问惠王:“王爷,这么多人,一个月光发下去的工钱都不少吧?”
赵璲:“……用得起便养得起,无需担心。”
姚黄飞快地粗算了一笔账,王爷年俸五千两,平摊到每个月是四百两出头。王府众下人的月例、饭钱以及宅子园子的日常维护按照一百两算,王爷的月俸就只剩三百两了,夫妻俩的吃穿药费再去掉一百两的话……
以姚黄百户之女的出身看,王府一个月能有二百两的富余当然够多了,可按照昨晚惠王许给她随意花钱的承诺以及一根宝石簪子就得几百两的行价看,她这个王妃真敢大手大脚乱花的话,王府很快就要没钱了!
赵璲便看着自己的王妃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煞有介事地对他道:“王爷放心,我会省吃俭用,不该花的银子绝不乱花。”
她喜欢珠宝首饰,但绝不会月月都去买新的贵的,只要王爷不介意,让她继续戴物美价廉的平民首饰她都戴得欢欢喜喜。
赵璲:“……”
青霭回来了:“回王爷,都到齐了。”
赵璲:“叫飞泉去带过来吧。”
人就在明安堂外面候着,百余人很快便由三位大管事井然有序地领了过来。
青霭推着赵璲往外走,姚黄跟在旁边。
总管事郭枢扬声道:“拜见王爷王妃!”
众人便哗啦啦跪了下去,齐声拜见。
赵璲看向姚黄。
姚黄领会到了,叫众人免礼。
重新站直后,众人目光恭敬地瞻仰了王妃的容貌,认清脸便守礼地低下头。
赵璲道:“你们如何敬我,今后就要如何敬重王妃,敢有违背者,按府规惩治。”
众人跪下领命。
替姚黄立了威,赵璲便遣散了众人,对姚黄道:“我陪你去逛逛王府各处。”
这都是一个新婚夫君该给妻子的体面。
姚黄很有兴致,这可是自己的新家啊,当然要好好逛逛了。
但她觉得夫妻俩单独逛更容易培养感情,说话也更放得开,所以她想也不想地走到轮椅后头,对青霭道:“你们都留在这边吧,我照顾王爷就好。”
青霭:“……”
他甚至都不敢去问王爷意下如何,而且因为站在轮椅后头,他也接受不到王爷的眼神。
眼看着王妃伸手要接管王爷,青霭的手还握着轮椅后面的扶柄不知该不该松。
姚黄见了,弯腰歪头询问正主:“王爷,可以吗?”
赵璲:“可以,青霭、阿吉远远跟着。”
青霭松了口气。
姚黄笑着接过轮椅:“王爷指路吧,您放心,我肯定推得稳稳的。”
赵璲抬手指了个方向。
东西路的宅子各有用处,或待客或宴请或充当库房、藏书楼,简单逛了一圈,主仆四人终于来了后花园。
四月下旬,园中处处浓阴花开,假山叠石亭台楼阁掩映在幽景之中,就连吸进鼻子的空气都比路上新鲜。
姚黄舒适地呼了口气,高兴道:“这园子可真漂亮,要不是嫁给王爷,我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这样的好风景。”
赵璲指向东方:“从这边开始逛吧。”
姚黄点头,扫眼前方的石板路,确定一路平平整整,便放心地一边推动轮椅一边欣赏周围的风光。
王府造景颇有讲究,一花一树一石都能品出风雅来。
走着走着,姚黄看到院墙边两棵距离刚刚好的榆树,她眼睛一亮,指着树身道:“这里可以绑根绳子荡秋千,树荫正好挡了太阳。”
赵璲:“喜欢荡秋千的话,可以让工匠多做几个秋千架,随你摆在喜欢的地方,比绑绳子安全。”
姚黄看向男人的头顶:“我只在画册里见过秋千架,在家里都是拴绳子玩。”
赵璲不置可否。
前面是一方池塘,池塘中间是一条曲折的木板桥,桥身比轮椅略宽一些,勉强能容两人并行,两侧无栏。
远远跟在后头的青霭又提起了心,他都瞧见了,王妃总是东张西望地看景,等会儿可别分心把王爷推水里去!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跑过去的时候,姚黄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向往地对惠王道:“王爷,我喜欢这边的景色,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
赵璲点头。
姚黄一喜,将轮椅推到池塘岸边一棵柳树荫下,放下轮椅的固定装置,这才凑到最前面,观察水面。
池塘中央慢悠悠地游着几条红色锦鲤,清澈的水中时有指长的小鱼欢快穿梭。
清凌凌的水倒映着蓝汪汪的天,姚黄越看越喜欢:“之前在储秀阁学礼仪时,我还遗憾错过了今年郊外的春景,来了王爷的园子,我才知道我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去郊外踏青还要骑马跑很长一段路,来回颇费功夫,来王府花园就方便多了,还不用跟其他游人抢地方!
然而在赵璲眼里,这些景色都是他看惯了的,所以他神色很淡。
姚黄瞧出来了,饱过眼福赶紧重新推着惠王往前走。
视野里出现一片青翠竹林,林中有石板路,里面隐隐可见一座小院。
姚黄站在路口,好奇地往里张望:“王爷,那是什么地方?”
赵璲:“竹园,自我病后,平时都住在这边。”
姚黄:“……那现在……”
赵璲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闲聊:“新婚三日我会陪你,每个月逢五逢十或是逢年过节我也都会陪你在明安堂过夜,其他时候还是会住这边,你若有事可来找我,无事便算了。”
“并非是针对你,只是我现在更喜欢一个人独处,便是青霭飞泉近身伺候我的时候也不多。”
“下人都知道的,不会因此乱嚼舌根。”
姚黄懂了,看眼竹林深处的小院,她推着轮椅往前走去,困惑道:“那王爷不在明安堂的时候,我做什么呢?”
赵璲:“游园或外出,随你心意。”
姚黄忽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发愁。
王爷不管她,她似乎可以过得比在娘家时还自由,可王爷幽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