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习惯。很多事情,都很不习惯。”
“然后会难过……难过很长一段时间。就好了。”
段洵则静静听了一会儿,摸出烟盒,慢条斯理把玩金属扁盒,却没开:“你这是安慰我么?”
许薏茫然看他一眼。
“没有啊。”
然而阴影已经从上而下,拢了下来。
女孩茫茫然看着靠近的段洵则,无意识嗅了嗅,忽然间她表情一变,忙低下头,错过男人的亲吻,偏过了脸——
哇地吐了。
一分钟后,林佳拿着许薏的手机,冲游魂一样飘回来的醉鬼招招手。
“许薏!你哥来接你啦。”
两天后。
一场安慰失恋朋友的聚餐上。
宁书毓托着下巴,同情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她都把你全网拉黑了诶,你还能给她发消息?”
男人哭得稀里哗啦,道:“能啊,我现在这个号,他妈的——无敌。虚拟号码,她拉黑了,我还能再换,你懂不懂?”
“……”
男人哭够了,送他们回去的车上,把手机给旁边段洵则,道:“兄弟,你替我发一句,我他妈再也不会当你的舔狗了。”
段洵则撩了撩眼皮,姿态散漫地,敲了键。
车停在汀大校门口。
同时的,一条消息发到了许薏的手机。
——【亲完就不认了?】
.
许薏推着行李箱,刷开北门的闸机,神思恍惚。
她脑中,正反反复复回荡着段洵则刚才说的话。
你喝醉去厕所吐,我打电话碰到你,你说你要亲。
你吐了,以为亲了我。其实没亲。
后来你哥来接你走了。
短信那事,吓你的。
还躲么?
所以——
她那天喝醉了,并没有强吻段洵则吗?
可那些画面……
许薏回想着,发现除了回忆里仅剩的那几个画面,她对酒吧那天发生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难道真的,只是个梦?
她喝醉了,还以为强吻了段洵则,所以回去后才会做了一个强吻的梦——所以醒来那天,误把梦里的场景想成了回忆?
还是,段洵则又在骗她?
只横跳两秒,许薏就否决了这个可能。
怎么看,段洵则都希望是她真的强吻了他,他才好捉弄她。
有句话说,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那都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那天,她是真的,没亲过人。
许薏眼里照进了点光亮。
其实她这个醉酒见人就亲的毛病,是小时候就有的。第一次发现,还是在小学的时候。
那是在过年的饭桌上,小时候的她看着大人推杯换盏,出于好奇,也偷偷喝了一杯酒。
据说后来她当众抱着妈妈又哭又亲,场面十分混乱。
第二次,则是初二那一年暑假,多喝了好几碗家里酿的甜酒酿。
一口亲到了外公的脑门上。
自从深刻认识到自己这个毛病后,许薏就再也不碰酒了。
直到宁书毓生日那天。
她这么多年没碰酒,难道说,她的酒品已经……成长了?
再也不会亲人了?
半小时里,许薏从心情消沉,到震惊,峰回路转,彻底拨开了云雾。
原来她没有亲段洵则?
真的!没有亲!
可何松霖师兄的房子,她已经租下了……
不要紧。
不管怎么样,避开段洵则总是好的。
驻留一会儿,许薏重新拉起了行李箱。
踏进桃李苑小区时,许薏的心情已然大不相同。
桃李苑离汀大北门只不过隔条马路、再转一个街口的距离,走路十几分钟便到了。
作为一所百年老校的教师公寓,桃李苑同样历史悠久。
但不同于汀大在北京一干高校里占地面积的一骑绝尘,环境优美,桃李苑其实是很一片很小的小区。
进了小区栅门,是一处停车空地,再往里便是一个人工湖小广场。
小区是清一色的矮楼,每楼六层,每层的两户对着门,上去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外楼面的红砖已经在多年风吹日晒里老旧成了灰橘色。
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老小区。
而在这不起眼的小区楼里,住的却是汀大各院各系的教授和家属们。
许薏前两天便被沈轻然带着来看过房子,轻车熟路,不敢在小区里多逗留,进了门,直奔四幢而去。
何松霖师兄当时租的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仅仅八十多平。可对平时住着小宿舍间的许薏来说,已经是豪华套间了。
慢慢腾腾把箱子拎上三楼,她摸出钥匙,开进门,一愣。
房子已经被收拾过了。
周三许薏来的时候,客厅的柜子和沙发上还遮着防尘罩,而现在罩子撤走了,茶几桌上,原来零散的个人物品也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
木纹砖的地板看上去很干净,脚印全无,一束阳光正探过阳台的窗,闲静地晃进来。
一看就是师姐特意收拾过了。
许薏有些不好意思,立刻给沈轻然发了道谢。
【沈轻然:客气啦。】
许薏本来是想住在次卧,可推开房间门才发现,师姐把何松霖师兄的个人物品都收在了这个房间。
主卧一干二净。
许薏卸下了重担,此时心情轻松得仿若飘起来,就连收拾行李箱,都动力十足。
收拾完,一下午也快过去。
她偷偷溜回学校吃了饭,又在小区外的小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
出来时,却被绊住了。
街边有人在卖干果炒货,中年女人热情似火,叫住她推销,不由分说地往许薏嘴里塞了一颗腰果仁。
小姑娘僵着腮帮,社恐当场发作,杵在原地,最后胡乱指了一样干果称斤打包。
当拎着一袋纸皮核桃回公寓楼时,许薏舔舔嘴里的坚果味道,忽然之间,想起了件事。
可醉酒那次,第二天醒来,她的舌头上有个伤口。
看上去,明显是咬的。
那个伤口……
忽然哗啦啦一声,冷不防地,手里拎的袋子破了。
沉甸甸的一袋核桃哗哗啦啦掉出来,许薏忙捂住破口,蹲下来抢救。
她已经快到三楼,不得不重新折返下去捡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