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时,发现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闻诉:到了?】这条消息,直到许薏走出航站楼,都没有回。
她不知道怎么回复。
平渚的夏天比北京更热。许薏到家时,客厅还是她上个月离开时的模样。她将客厅阳台的几扇窗户开了通风,整理好行李,打开手机,纠结许久,回复了过去。
【许薏:嗯嗯。】
许薏下楼吃了个午饭。
回程,也是飞机。
闻诉替她订的航班起飞时间是下午四点,时间尚早。
许薏低头回看航班短信,重复转到微信又切回来的动作好几次,字敲在消息框里许久。还是静悄悄关上了。
许薏回来拿的东西不多,只理了一个行李箱。在平渚也是一个人,所以她没有在家待多久,便提着箱子打车去了机场。
下午四点多,航班准点出发。
许薏仍是头等座的票。
这次头等舱只有她一个人。两个多小时的回程,时间过得很快。
机场。人来人往。很充分。上了车。“看什么。”“买菜。”“……”“….…”
许薏在转盘前等行李,给闻诉发了个消息。
【许薏:师兄,我到北京了。】
【许薏:[谢谢]】
过了会儿,有了回复。
【闻诉:你在哪?】
许薏无措住了。
师兄要来接她吗….…?
她对着手机屏幕犹豫,直到屏幕黑了下去,许薏怔然清醒,看看已经出来的行李箱,又看了看手机,最终选择了先拎行李。
几分钟后,许薏回消息。
【许薏:我在回来的车上^-^】
【许薏:我们的航班到得比较早,我已经打上车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小区。】
许薏回得很认真。
又忐忑补了一句。【许薏:就是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堵车。】
回完,许薏赶忙打开了打车软件。只是还没开始走打车步骤,闻诉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她冷不丁一僵,接起小声道:“师兄。”
那边顿了下:“你在车上?”
许薏:“嗯……”
“那我现在看的,”闻诉语气冷冷淡淡,“——是你的雕像?”
正推着行李箱僵在出站口的一只许薏雕像抬起头,眼神飘了半圈,赫然撞见不远处立着的闻诉,霍然又冰冻成了另一座雕像。闻诉的手机正贴着耳,人群里,身形出挑,见到她望来,挂了电话。许薏停滞了有一个世纪这么久的几秒,解冻了,仓促推着行李箱过去。
“……师师兄。”她磕磕绊绊。
闻诉在出口处的隔离栏后,许薏和他碰面,一脸扯了谎后被戳穿的窘迫。他瞥了眼她的行李箱,没说什么:“你打了车?”
许薏无比的没底气:“其实还,没有….…”
她想为刚才的尴尬找出一个借口,话到嘴边,飘忽了一小下,咽了回去。
好在闻诉没有多问。
许薏亦步亦趋,跟着闻诉去取车。穿过楼上的廊道去隔壁停车楼,下地下层,她在电梯出来不远的车位瞧见了熟悉的黑色欧陆。闻诉打开后备箱,才侧身,许薏已经主动提起箱子,恰好的紧接着搬进了后备箱。他看她一眼。
闻诉回了条手机的消息,许薏偏头系安全带的时候,目光躲着绕开了驾驶位的方向。
她扣好锁,余光捕捉到后座上放着一袋生鲜超市的购物袋,顿了一顿。抬头便对上了闻诉的目光。
他按键启动了车子。
“……没有。”许薏朝前坐正了,生涩地问,“师兄你今天是去超市了吗?”
闻诉发动着车,空出手换挡,简略回了句,侧颜平静:“车子正好开出来,就过来捎你一趟。”
许薏朝前点了下头。"哦……”她干巴巴,“谢谢师兄。"
车子开出机场,正是黄昏。
许薏的航班落地时间赶上了晚高峰,回市中心的路上,他们的车在下高架时堵了许久。等到终于回到小区,天色已经黑了。许薏进房间收拾行李箱,再出来时,闻到了客厅内溢散着的炖汤香气。
闻诉在厨房里。
许薏在原地杵了一会儿,过去轻轻敲了敲磨砂玻璃门。
门被慢慢推开一条。厨房内,闻诉正在台子前处理一条黄鱼,长指侧压着刀背片鱼片,听见声音,淡扫了眼小窗上的反光。“还差两个菜,半小时。去客厅等一会。”他言简意赅。“我不吃了,师兄。”许薏顿了顿,拘束说,“我在飞机上吃过了,晚上就不吃了。”
闻诉动作停了一下。
“你吃了?”他回身。
“嗯。”许薏看着自己的拖鞋点头,“师兄你吃吧,我还不饿。我想起来有个事,现在想去一下实验室。”
闻诉看她两秒,将片好的鱼片装盘,脸上情绪没多少变化,洗手问:"什么事。"“沈师姐说开学要做几个实验,我想先提前去养一下细胞,正好现在有空。”“你去多久?”许薏不敢看闻诉,道:“应该,会比较晚……”
“是沈轻然告诉你,晚上这个点培养细胞存活率更高?”闻诉面无表情,关了水,过来抽纸巾,“等两分钟。跟你一起。”
“——不不用了!”
闻诉径直到靠近厨房门的台面前抽纸,许薏无措一秒,下意识的打断。
闻诉的脚步一停。
“不用了,师兄。”她意识到什么,语气缥缈的小了,“我带了钥匙的……所以不用管我,没关系……等一下我可以自己回来。”“………”
厨房里,有那么一刻的寂静。
许薏没有等到闻诉的回答,目光一点一点从拖鞋上挪了起来,发现闻诉在看她。
灯光下。
他看着她,眼神像是静止不动,琥珀色的眼对上她的目光,情绪有些不明。
闻诉的手还停台面的边缘,半晌没有动作,指节上水痕滴落,在台面上洇开了水迹。许久,他敛了一下目光,抽了张纸。许薏一眼都不敢看闻诉了,又挪回拖鞋上那几只猫爪的图案,不知道男人是什么表情,小小地道:“那我先走了,师兄。”闻诉没有回话。
等等等等。那天是下雪。也只是一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