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镰刀,一阵风似的下了地。
周氏把带的递过去叫人吃,自个儿在一旁说话:“老大孝顺是好事,只是总惦记家里,三五不时回来一趟,我怕对那边不好,他到底还是跟着人做事的。”
赵大河大口大口吃着饭,听了一会儿,才歇下来,说:“回头咱们跟他好好说说。”
周氏嗔:“你儿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看着听话,实则拧着呢,主意最正,心里自有自己的一套说法。”还不止老大,我看咱家里仨,骨子里都是一样一样的,叫人不省心。”
赵大河吃完饭,把碗放进篮子里,问:“那你有什么想头。”
周氏就又沉下来了,心里拧了再拧,终究还是把自个儿琢磨了好多遍的主意说了出来,“我是这样想的,其实我们家一共两亩地,养咱两个加三个孩子一年又一年也是吃不饱饿不着,这还得是年成好的时候,我前些年哪年不怕?日日求神保佑,就怕遇着天灾,不然都撑不过去。想是今年咱家要走好运,有好兆头。当家的你自己想想,从开春那回,先因为孩子得了一头野猪,接着你在京城找到短工又赚了一些,我还卖了一个半个月的包子,也存了一点,床底下钱罐子都快满了,到现在,儿子走大运,幸而也是有之前存下这一笔钱,结干亲才有钱买那些东西,那日上,面子好歹撑住了,不至于让人笑话。先前囡囡就说过好几次,想去县里,她小孩子喜欢热闹又爱逛先不说,现在你想想,儿子也在县里了,过得两年他接替了他干爹的活儿,更不可能回来这里,那你说,咱还在这头做什么。叫他一个在那里,你真的舍得?”
赵大河眉头狠狠跳了几下,然后呼出一口气,“你的意思是……”
周氏点点头把话接过来,一气儿语速飞快道:“不然等这茬收完了,咱们把地赁给别人中,每年给些粮食就成,咱们一家就搬到县里去得了。”
赵大河顾虑更多,说:“搬过去,先得租个住的地方,再者我们过去了能干什么,那头就是喝口水都是要钱。”
这些周氏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遍,最开始她也是连想都不敢想,可是某个念头一旦起来,那是咋都压不住,心思日日存着这些事,时间久了,竟也不怕了,反而一项项规划起来,“这季粮食打下来后,我们留下一半,撑个半年不成问题,剩下的拿去卖了。这边地给别人种,下半年粮食也有了。至于房子,先租个便宜的,你看李庆年以前不就是乡里的,现在也在外头租了院子,妻子孩子也都接了过去,可见这事并没有想的那么难。县城找活干想来也更方便,再不济还跟以前一样,往京城那边去碰,我依旧做些吃食就去卖,咱们好手好脚,我就不信能活活饿死。”
周氏一通分析,不可否认,赵大河心里动摇了,半晌,才听他说:“这事急不得,让我好好想想。行了,先把地里的活儿干完再说。”
周氏还能不懂赵大河,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起码有了八分准了。
因为有了赵承祖回来帮忙,稻子三天就割完,人还不算太累,只是三人都晒黑了不少,这茬过去,赵承祖又要走了,周氏这次倒没有太多舍不得,大概是因为确定举家很会快搬过去。好好做了一顿好吃的,吃完就让儿子走了。赵宝珠悄摸摸把一叠纸全塞到了赵承祖包袱里,这都是之前李荀写的,不知不觉就积累很多。
几天趁空,赵宝珠抓紧教了大哥认了不少,这回干脆把文本直接扔了过去,让他每月对照着熟悉。在她看来,赵承祖学习的紧张程度选比她和小哥要高很多才对,一个是他年纪最大,十二三才开始学认字已经晚了,二个是再过两年赵承祖就要步入社会开始工作,不认识字,那可有太麻烦。
不定要错失多少机遇,赵宝珠在心里想,而她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在这两年里,赵承祖的文化素质一定得提上去,争取脱离文盲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