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掉马*8--风清丽郦
盛凝玉并未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实际上,她现在不止头很疼,腕间的伤口也不知何时开始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一下又一下的跳着似的,连带和骨头也有些疼。但盛凝玉现在顾不得这些了。
眼前的景色是前所未有的熟悉,那弥天境之景不知如何,被人和合欢城外的景色交融在一起。分明是如此混乱的场景,若是放在以往,盛凝玉八成是要大笑出声,揶揄着调侃几句。
但现在,她却连嘴角都没有力气上扬。
大片大片的记忆复苏,冷汗自盛凝玉的额角渗出。在盛凝玉记忆中,在当年合欢城里被人刻意抹去的片段愈发鲜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着要冲破封锁,可偏偏那封锁只是片刻的松懈,无数的记忆依旧被锁在迷雾的深处。
盛凝玉的脚步慢了下来。
周围是铺天盖地的傀儡之障,九冥幽火呼啸而过,点燃了身边所有,盛凝玉依稀能看见似乎有弟子化作的仙鹤也被火焰燃烧。幻境与现实交织在一处。
那幕后之人,当真是个玩弄幻术的好手段。“师妹可是有什么心事?”
盛凝玉蓦地松开了手。
她回过头,却见身后的人依旧是眉目温润,仙姿玉貌在火光明灭之中,更是被映衬的尤为不凡,如同画中走出的世家公子。容阙。
她的二师兄。
盛凝玉心头划过了万千思量。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该怀疑容阙,即便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容阙做错了任何事。
但感情上,盛凝玉在方才的火光之中,毫不犹豫的,一把拉出了他。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手将她带大的二师兄死在她的面前。哪怕……哪怕这只是一个幻境。
“二师兄。“盛凝玉眼神微微下滑,落在了他的腰间,“你的佩剑清规呢?”容阙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弯起眼:“师妹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佩剑在身。”
他的态度十分淡然,好似这一切都只是寻常叙话,好似他和盛凝玉没有过长达六十年的分别,好似二人都还是剑阁之中,好得不分彼此的师兄妹。盛凝玉眉头松了松。
应当是幻境中的"容阙”。
这时候的容阙,还没有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小师妹宁骄身上,也没有后来那么繁忙,而她也依旧还是剑阁那个“混世魔头”,动辄就需要容阙在学宫中帮她撑场面。
他们之间,还没有被那般多的故事分开,还没有那么多的间隙。盛凝玉蓦地一笑。
她对容阙张开手:“二师兄。”
她站在烈火这种,抬头时,眸子亮得惊人,好似天空中的星辰。盛凝玉见面前人不知为何竞然在发怔,不禁笑了起来。她仗着自己如今还是当年年少的模样,张开双臂对着容阙扑了过去,一如当年那样,环在了他的肩头。
宛如倦鸟归巢。
“二师兄…“盛凝玉的额头顶在了容阙的肩窝,“好久不见。”头顶上,传来了容阙低低的应声。
盛凝玉一笑。
她明知道,现在被她拥住的人只是虚假的幻想,也明知道自己身为剑尊、身为长者,理应去破开迷障,救下那些被傀儡之障和九冥幽火困住的弟子……盛凝玉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也一直这样做了。不困于行,不凝滞于物,不为外界所动,惩奸除恶,秉持公正之心,从不以己来断人。
无论是作为剑阁弟子,还是明月剑尊。
盛凝玉一直做得很好。
但这一刻,盛凝玉决定任性一次。
她抱着面前人胡乱的说着话,而这个自她入剑阁后,就一路陪伴她、纵容她的二师兄一如往昔那样,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应着,哄着。盛凝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在盛凝玉心中,二师兄容阙是她最最亲密的家人,她本该介绍他与谢千镜相识,本该邀请他参加她日后的道侣大典。可在试炼之外,在一切尚未明了之时,她不得不怀疑他,对他有所保留。终是收敛。
盛凝玉将额头抵在了容阙的肩上,她放低了声线,音色几乎要被烈火熔化。……师兄,我有点想你了。”
这一次,头顶却没有人应声。
但盛凝玉也不需要。
所有的任性与软弱,不过须臾。
仅仅眨眼的功夫,盛凝玉已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头也不回道:“前方有异,我先去查看,师兄且自寻安全处躲避,不必等我。”“师妹且慢。”
盛凝玉被人拉住了手臂。
她没有回过头,却能感受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发顶。那个披头散发的,是试炼中合欢城内的“盛凝玉”,而眼下是的盛凝玉,头戴莲花冠,流苏一摇一摇的,很是整齐好看。有人在她身后笑了笑。
“师妹,一路小心。”
盛凝玉眼睫颤了颤,却没有作声,更没有回头。她径直向火光中而去,一如当年。
容阙伫立在火色边缘,负手远眺,九冥幽火燃起的火光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好似黄粱一梦。
她知道,不该如此。
可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明月……
容阙将脸埋在了掌心,似乎在叹息,半响后,却发出了轻轻的笑。罢了。
容阙放下了手,捻着指尖,弯起了眼睛。
再由着她一次吧。
盛凝玉持着不可剑,一路斩杀无数傀儡之障,救下了不少试炼中的仙鹤,还有幻境中的凡人。
倒不是盛凝玉惺惺作态,不过顺手为之罢了。几剑的功夫,她并不在意。
趁着喘息片刻,盛凝玉想先前谢千镜的推断,拿出星河囊内的灵骨掂了掂,随后毫不犹豫的撕开了手腕,试探着放入。这灵骨上,依旧有魔气未消,但有了上一次措手不及的经验,这一次,盛凝玉学聪明了。
先是确认了自己灵骨上只剩下薄薄一层微不可见的灵力,盛凝玉回忆起方才在千山试炼中,她体会的入魔时的感受,用自己厚厚的灵力包裹上了那截灵骨,努力消散着上面的魔气。
盛凝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腕间的鲜血顺着手掌至指缝中间,汩汩下流着。
腕间皮肉被生生撕裂,魔气收缩间,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反复切割她的手腕,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最能感受到痛苦的那根神经上,将每一丝半点的疫痛都无限的放大,再放大,而当这种疼痛到了极致的时候,盛凝玉几乎是麻木的烈火燎原,树林都被烧得焦黑,而其中,有一少女独立焦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