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纭吃惊,“还能这样?”
兰山君点头,“有何不可呢?人长了嘴巴,生了手,始创了笔墨纸砚,本就是为着这个的。”
祝纭恨不得贴着她走!她表达喜欢的方式是如此的直白,兰山君连日的愁绪都淡了些,闷笑道:“你可准备好了吃食?”
祝纭点头再点头,“我亲手做了不少糕点呢。”
祝家并不大,没几步就走到了里头。祝夫人早就等着了,笑着道:“兰姑娘。”
兰山君赶紧行礼,亲热道:“伯母叫我山君就好,今日要劳烦你了。”
祝夫人欢喜她的态度,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你们姊妹玩,我去厨房看看。”
兰山君送她到了门口。
祝夫人心里慰贴,到了院子里,见丈夫和儿子果然等在一边,小声道:“是个温和的性子,眉眼看着英气,骨子里有咱们蜀州人的气性在。”
反正是个好姑娘。
她说,“我听纭娘说,她还会用刀呢。”
祝家大郎祝杉生得粉粉嫩嫩的,也喜欢笑,一笑起来两个酒窝在两边荡:“那就好,纭娘来一年了,从前在蜀州的时候还能跟隔壁的翠翠说几句话,如今是话也不多说了,我正担心呢。”
祝老爷也长得白净,且显年轻,跟个三十岁的人一般,他则有些担心:“镇国公府……门第是否太高了?这交朋友,也是要门当户对才行,我怕纭娘最后会被冷落啊。”
祝夫人白他一眼,“我这双眼睛你还不信?山君瞧着不是那般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也没关系,谁在年少的时候不交几个日后会渐行渐远的朋友呢?”
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现在开怀嘛。
她摆摆手:“各忙各的去吧,我还要给她们去温酒呢。”
祝纭的酒量很好——这真是让人惊讶。
她一看就是酒量不好的人。
祝纭笑着道:“我阿爹阿兄阿娘都喜欢喝酒,我自小就跟着喝。”
兰山君:“我没怎么喝过。小时候么……倒是大醉过一次。”
老和尚带着她醉了之后就去拳打老道门,幸而观主不计较。
祝纭是个心思极为敏锐的姑娘,听出她说完这句话心绪似乎不对起来,马上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竹械?”
兰山君从善如流,笑着道:“好啊。”
祝纭紧紧攥着她的手去了书房。一进门,就瞧见阿爹和阿兄竟然在。
她诧异,“你们今日不是要出门吗?”
祝老爷脸皮厚,一本正经,“哦,出门了。”
祝杉圆谎,“又回来了。”
祝纭不免要两边介绍,兰山君给他们两个行礼,恭谨的问好,倒是让祝家两个爷们不自在了,赶紧出去。
倒是兰山君瞧着两人的长相有些诧异。
她上辈子只听过他们的凶名,倒是没见过人。只知道父子两个都进了刑部,是刑狱寺的头名厉害人物,听闻只要进了他们手里的人,就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
她却是没有想过他们能长得如此面软。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道:“你们家的人都长得很好。”
祝纭:“我也觉得他们相貌好,但男人嘛,却不喜欢这般,我听我阿娘说,阿爹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蓄胡子装威严,若不是阿娘自小认识他,才不会嫁给他呢。”
兰山君:“他现在就没有胡子。”
祝纭:“阿娘不让!”
兰山君笑起来,坐在书房的凳子上看着祝纭找竹械。她本以为她的竹械是一些小玩意儿,做来解闷的,谁知道却看见祝纭歪歪扭扭的捧了个大件出来。
她连忙去接过来。
她稳稳当当的放在空地上,惊讶的蹲下去瞧,“你这是做的什么?怎么这般大?像是……像是一条河,还有山。”
看起来,竟然更像是堪舆图。
祝纭羡慕她的力气!羡慕得挨着她蹲下,道:“这是我根据书里面的描述和图纸做出来的蜀州河流。”
她小声道:“从前我们在岷江住的时候,一旦河水患难,就有无数人死去。父亲和阿兄就经常看治水的书,每年也要跟着蜀州府尹去治水的。我跟着他们看,自然就懂一些。”
她说,“可惜父亲和阿兄到洛阳来了,又忙得很,没有时间继续做治水的事情,我反正闲着,就一直继续想,万一能出治水的好法子呢?”
兰山君从不知晓原来祝纭还有这般大的志向。她良久无言,而后对祝纭道:“纭娘,你真厉害。”
祝纭脸上烧起来,“不不不,我只是瞎想。”
除了家里人,她还没有显摆给别人看过。兰山君是第一个。
她说,“山君,多谢你,多谢你没有笑话我。”
兰山君便有些羞愧。
其心不正,又没有完全丧失良心,总要负疚几分的。她只能多对纭娘好些。
等走的时候,她郑重道:“你要是有困惑的事情,有难事,一定告诉我。”
祝纭眼睛亮亮的,颇为不舍,“山君,下次你什么时候来?”
兰山君:“有空我就来!”
赵妈妈瞧了直笑。她总觉得六姑娘在国公府里太过于温和了,像个漂亮却没有活气的假面菩萨。但如此年岁的孩子怎么能一直这般呢?果然在外头就好多了。
等兰山君要上马车的时候,她却稍稍拦了拦,小声道:“钱妈妈在马车里呢。”
兰山君纳罕,倒是钱妈妈颇为不好意思,道:“我和老夫人来醋鱼胡同找郁大人,谁知碰见了姑娘的马车。我多了一句嘴,郁少爷便知晓了,又托我来一趟。”
郁清梧这几日都住在醋鱼胡同里的宅子。寿老夫人担心他,便来看看。
兰山君听见他的名字,心一紧,“可是有什么事情?”
钱妈妈:“倒是没什么,只是他托我给姑娘带句话,说姑娘让他查的刑罚,他查到了。”
兰山君顿时手脚发麻。
她耳边嗡鸣声起:“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