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我。但等到咱们成了亲,以郁夫人的身份进宫就好多了。”
郁清梧的耳朵便慢慢的又红了起来。
——郁夫人。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咒语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却又不敢露出分毫孟浪之意来。只好拼命压制。
兰山君却没察觉,还在那里道:“你说——齐王和魏王会不会杀太孙妃?”
郁清梧那层孟浪就被吓得变成水从后背流出,一身的冷汗,“你是知道什么吗?”
兰山君缓慢摇头,“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了。”
郁清梧也觉得即便有这样的事情,山君也不可能够知道。
他松口气,“应该不至于。”
他想了想,这样解释道:“陛下喜欢看人斗,看子孙争,却不喜欢子孙之间彼此下杀手。”
他都这样将孩子圈起来斗了,却还希望他们和和睦睦的。
兰山君越是知道这些事情,就越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郁清梧:“不知道。可能帝王都是这样的吧。”
兰山君却皱眉道,“我曾经见过一些老人家,他们觉得自己的寿命跟子孙有关系。”
“子孙长寿的,便要折他们的寿。于是他们为了活命,便要折子孙的寿命。”
郁清梧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倒是……跟寻常人不同。”
兰山君点点头:“除了折寿命,他们也不喜欢家里的后辈生出太多的孩子,因为他们也相信,每出生一个孩子,老人家的寿命就会短一些。”
郁清梧听到前头还觉得皇帝与这些老人不一样,但最后这句话却让他有些发怔,“皇家子嗣,确实挺少的。”
先太子只有皇太孙一个人。齐王倒是有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魏王也只有魏王世子一个儿子。
这些年,皇帝也没有催着他们生下子嗣,好开枝散叶。
兰山君:“陛下与这些老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郁清梧听得沉默起来。他一直都对皇帝有一种敬畏之心,这次博远侯的事情后,他对皇帝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
他一直觉得,陛下深不可测。
但山君不懂朝堂,只把他跟村中老汉比,竟然也有一些道理。
他笑起来,“你这般一说,我倒是不太怕他了。”
兰山君抿唇,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我也是。”
她又何尝不恐慌呢。
两人对视一眼,又相互笑了起来。
她笑完继续沉思,郁清梧却忍不住偷偷看着她依旧攥得紧紧的手喟叹起来:有朝一日,他若是能牵着她的手宽慰该有多好。
他一生应都会有这个念头。
他有了这个念头,便总是要做点什么安抚自己。于是下马车的时候,他先跳了下去,而后伸出手扶住她下来。
——如此,也算是牵手了。
但这样想过,便更加空虚。
尤其是几日后,兰山君搬到寿府,笑吟吟的跟他道:“郁清梧,以后我们就要长住了。”
郁清梧晚间都没有睡好。
他睁着眼睛到寅时,到底睡不着,爬起来在札记上写道:“俱都怪钱妈妈为老不尊。”
做什么要给他那般的书呢?
又苦闷写道:“也怪我不懂节制,多看多想,酿成祸端。”
他一个要做太监的人,做什么要看那般的书呢?
想来开了窍,就要有这般的苦恼。他深吸一口气,索性去挑水砍柴,做完这一切才急匆匆出门去太仆寺上值。
钱妈妈起床的时候一瞧,啧啧称奇,“哦哟,定然是田螺姑娘做的。”
第二日特意起早了等着瞧,而后跟兰山君道:“田螺姓郁。”
兰山君笑了好一会儿。
接下来两个月,她一直在寿府陪着寿老夫人。
她每日都晒晒书,挑出一本书读给老夫人听。其他的时日,也去东宫见了太孙妃三次。
太孙妃还对她道:“阿蛮颇为喜欢你。”
兰山君便会笑着教阿蛮几个招式。有一次她刚教完,就见皇太孙站在廊下看着她和阿蛮,好似透过她们看见了其他的人。
兰山君觉得,可能以前老和尚也这般手把手教过他和太孙妃。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不用他说,兰山君都觉得他对自己的情感应该颇为复杂。他既不想让她见到太孙妃,但看见她和阿蛮这般,又忍不住顺其自然让她们多见几面。
虽然没有接触过皇太孙几次,但她却觉得他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她跟郁清梧道:“太孙小时候受的是老和尚和先太子的教导,后来受的是皇帝的教导,这两种教导混杂在他的脑海里,只看谁胜谁负。”
郁清梧就发现山君的思绪尤其清楚,她只在脑海里想,就能把一件事情想得尤为清楚。若是想不明白,她就会睁着眼睛一直想——所以说,住在一起久了就会有这般的好处,他更加清楚她的小习性了。
他斟酌问,“你怎么会有这般的习惯呢?”
兰山君一愣,而后垂眸道:“自然是习惯使然,练出来的吧。”
郁清梧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将自己变成笑话给她听,“山君,你不知道,钱妈妈暗地里叫我郁田螺呢。”
兰山君闻言忍俊不禁,站起来道:“她不是暗地里说的。”
郁清梧:“……”
他就知道,钱妈妈藏不住话。
而后又看着山君的背影叹息。
——这样的习惯,是需要一个人长久的待着,而后才能练出来吧?
但凡有个人说,就找人去说了。如同她现在有了问题,便找他来说一说。两个人说的时候,当然不用一直睁着眼睛。
山君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成为现在这般的人呢?
越是窥探,越是了解,他就会发现,她过去十七年的经历,与她现在的习惯和阅历不相配。
这是不合道理的。
他回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