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把一草柱子的糖葫芦都买了回来。
钱妈妈瞧着了就道:“哟,这是谁想吃啊?”
买这么多?
引秋:“是夫人想吃。”
郁清梧一直没有说话。
——不利索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呢?
此后几日,他上朝下朝,与从前并无大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上床下床,都要铺被收被。
与山君才住几日,他竟也觉得这种日子不错。
除了没有同床共枕,与真正的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呢?
男人不该沉迷于床笫之间,想些有的没的,如他这样一心一意只在心里想着山君的才算是真心。
他如此想一番,日子便更好过了。
倒是兰山君忙得很。
她如今每隔五日就要进宫教小郡主刀法,还因搬了新家,邀请了之前相交好的姑娘和少夫人们过来聚一聚。
秦娉婷是最快来的。赶着开席之前,她还要跟兰山君说一说宋知味的事情。
她道:“苏姑娘躲出洛阳了!”
兰山君给她倒茶,“真躲出去了?”
秦娉婷:“那当然了!这还不躲?有了咱们两个人在前面摸着石头过了河,后面的人还敢上他家的当?反正苏姑娘眼看躲不过,连夜跑了。”
兰山君哭笑不得,但也解气,她缓缓道:“这样的人,谁敢嫁呢?也不知道肚子里憋的是什么坏主意。”
秦娉婷:“是啊。哈,如今宋国公夫人怕是要急死了。”
……
宋国公夫人确实很急。连着说了三个姑娘,三个都拒绝了——其中两个马上定了亲,剩下一个好嘛,直接跑了。
出洛阳了。
消息传出来,她气得摔碎了一屋子的茶具和花瓶,在家里骂道:“以讹传讹之人,实在可恨!”
又对着宋国公哭,“好生生的,你做什么想不开要我去说苏家的姑娘?她一瞧就是克父克母的命相。我本不愿意,你却硬要我去说,说什么苏家合适,现在好嘛,咱们家真成了洛阳城里笑话了!”
宋国公却从此事里面看出了几分不对劲,“苏老大人不至于此。”
在他看来,苏怀仁虽然是一个马夫,却在太仆寺里耕耘了几十年,这次提出更改马政,也是徐徐来之,并没有什么大操大改,是他的一贯作风,陛下已经夸好几次了。
他这才打了苏家的主意。
他沉吟片刻,道:“让知味来找我。”
宋国公夫人心力憔悴,“你就不当回事吧,等以后儿子真的娶不到媳妇了,你才知道哭。”
宋国公笑着说:“只要咱们家一直长青,还怕这个?”
真是妇人之心。
宋国公夫人却不愿意再听他的。她想了许久,让人请了伍夫人来。
伍夫人:“……”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去镇国公府呢?
她后悔不已,却还要笑着问,“夫人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别又是说亲吧?她这回可是实在不愿意去了。
结果却听宋国公夫人道:“我记得,你家小女儿也有十四岁了吧?”
伍夫人:“……”
宋国公夫人看出她眼里的不情愿,立刻说:“我家的事情,你也是知晓的,从头到尾,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外头的那些话,都是以讹传讹,半点当不得真——你知道的吧?”
伍夫人:“……”
不,其实她也不知道。
她肯定是要拒绝的。不说其他的,只说这大半年来被宋国公夫人差来遣去好几次,次次都阴晴不定,脾气不好,话语难听,她是不愿意让女儿有这么个人做婆母的。
且正是因着很是清楚宋家一路名声是怎么坏的,才更加觉得宋知味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一个人,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妻子是什么人,长什么样,有什么性情,实在是可怕。
冷心冷情四个字,足以让心疼女儿的人家不愿意踏足了。
伍夫人便干脆道:“不瞒夫人,我家小女儿也是说了人家的。只是还没有告诉他人罢了。”
宋国公夫人不信,脸色发黄:“你别是骗我的吧?”
伍夫人信誓旦旦:“是我娘家侄儿,过年来的时候就瞧上了,前段日子我家老爷看他学问好,便点了头,已经写了书信寄去我娘家了,只等我娘家哥哥嫂嫂回话,我算着日子,如今回信恐是在路上了。”
她迟疑道:“我也是个老实人,不然夫人不会信我。夫人信我,那这事情,我便更不敢瞒着你,不然我成什么人了?”
“但夫人要不嫌弃,若是我哥哥嫂嫂没答应,咱们再……”
言下之意,让宋国公夫人气得胸腔起伏不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国公府的嫡长子成了这样被人挑挑拣拣的东西了?
只是伍夫人话说得好,她又不能发怒,只能憋着气道:“如此就算了。”
还拿腔拿调的道:“一家女,哪里好说两家亲?”
伍夫人:“……”
你家可不止是说了一家女了。
她也憋着气,笑吟吟站起来,“这可真是遗憾得紧。”
她急急忙忙出门去,一刻也不敢停。回到家里就跟儿媳妇哭,“倒是还说咱们家的不是。也太欺负人了,即便要与咱们家说亲,也该请了人上门,怎么能直接把我唤过去呢?可怜我还要伏小做低,事事周全。”
她的儿媳妇周氏气极,“前前后后,也实在是欺负人了。”
她道:“既然如此,干脆坐实了她家的名声!”
等兰山君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照旧是秦娉婷来说——她恨不得十双眼睛盯着宋家。
她道:“这回,可是伍家——伍夫人可是媒婆。她家都急急定了亲,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
兰山君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贸然听闻,肯定是要信的。
但她最近却不太在意这个,她跟着郁清梧一块看起了太仆寺今年呈报上来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