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每一日。
这也是她前世能肆无忌惮嫁给赵远深的重要原因。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父亲总是会支持着她。
可如今,她就要用所谓的“自由”,换取父兄的平安。
但她却甘之如饴。
她垂下目光,一字一句对赵承安说道:“这是我的心愿,即便父兄知晓,也定会支持我的心愿。”
这话既是对赵承安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受父兄庇护多时,也是时候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既然赵承安有心于皇位,那么赵远深就势必会得到一个强劲的对手。只要最终结局不是赵远深登上皇位,那么无论她嫁给谁,都不重要了。
赵承安难辨的目光久久落于她身上。
明明所求即将到手,他却仿佛畏惧什么似的,迟迟不肯表态。
而念念已经不能再等。她不知道这会儿皇帝问罪的诏书是否已经拟好,是否已经在前往定国侯府的路上?
忧虑一下,她顾虑少了很多,抬头直视赵承安:“我已经给了殿下想要的答案,那么殿下呢?”你说过会解我定国侯府危机,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兑现你的诺言?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念念垂眸望着。
赵承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不是要去救你父兄于危难之中么?还不快起来。”他的声音少了往常的戏谑,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
念念迟疑片刻,便将手递了过去。
她本以为,赵承安这种养尊处优的皇子,手心必定连一点儿薄茧都没有,却没有想到,手心相触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他手心厚厚的茧子。
那不是一位皇子该有的手。
可是却出现在了赵承安的身上。
那样矛盾,却又巧妙地融合着。
赵承安牵着念念的手,一路出了水榭。
路上遇见府中下人,皆是低眸敛目,不敢乱看。
念念不知他要带着自己去往何处,直到两人登上了前往皇城的马车,念念才迟疑问道:“殿下要带我去何处?”
自上了马车,赵承安已经松开了念念的手。他半倚着马车里的靠枕,眼皮微合,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又自在的姿态。闻言眼皮轻抬,声音淡淡的,“你先前出入皇城那么多次,会认不出我们这是要进宫?”
猜疑得到了证实,念念却没有多少高兴。她刚刚哭过,眼眶还微微泛着红。“我们为何……要进宫?”
可这次赵承安并未直接回答她。他随手打开了矮桌边沿的小抽屉,从里面捞出一个小盒子,随手放进了念念怀中。“你的眼睛太过引人注目,先敷点儿膏药,消消肿。”
念念听话的接过。
虽然没有得到赵承安的回答,但念念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既然定国侯府即将到来的灾难是从皇城而起,那么那里也是解决危机的最好地方。
只是她不明白,赵承安为何要带着自己一同前去?
可赵承安注定不会给她回答。他将膏药递给念念之后,又阖上了眼帘,似乎要一路睡到皇城。
马车长驱直入,直到进入内城,方才停了下来。
两世为人,念念不知到过多少次皇城。而如今再次踏入,心中感受却颇有不同。
即便悔婚之后,她也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她会亦步亦趋跟随着赵承安的脚步,一同踏上这里的土地。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赵承安身上。
今日他穿着一身玄青色暗纹锦衣,发丝以金冠束着,整个人一扫先前的慵懒随意,变得英挺不凡。
念念从前的目光只顾追随着赵远深,从未留意过旁人。如今才发现,与赵远深相比,赵承安也毫不逊色。
似乎察觉到了念念打量的目光,赵承安转过脸,对着念念微微一笑,“怎么,如今才发现我丝毫不比赵远深差么?”
心中随意的漫想再次被猜中,念念恼羞成怒,却不好在此时得罪于他,只能恼怒地偏过头,任由赵承安再说些什么,也不理会。
好在路总是有尽头的,赵承安说过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也仿佛失去了兴趣,不再逗弄着念念。
直到来到政和殿前,赵承安脸上的神色越发寡淡。
殿门外,内侍高明义正候着。瞧见赵承安带着念念而来,他眼睛顿时微微睁大,随即又露出一贯笑容,小跑着上前施礼,“五殿下怎么来了?”
“父皇呢?”赵承安也不与他客套,直接问道。
高明义的眼睛却落到他身侧的念念身上,“凤仪小姐怎么也过来了?”
赵承安毫不避讳牵起念念的手,“我来求父皇赐婚,你速去禀报。”
念念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直言,大惊之下就要将手抽开。
只是赵承安握得很紧,不管她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开来。
而在高明义的惊愕注视下,念念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僵硬着笑脸回应高明义的疑惑目光。
赵承安却是全然不在乎的神色,哪怕高明义的疑惑不解直白显露于脸上。他甚至还有闲情催促,“快些去,不要耽误本殿下的正事。”
高明义这才带着一脸的迷惘神色,进了内殿。
赵承安朝四周瞧了瞧,又随手招过来一个小太监,轻声快速吩咐道:“速去弘文馆将大皇子找来。”
念念还未问他为何要人将大皇子找来,高明义已经从殿内出来。
他一脸担忧之色,“五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赵承安牵着念念就要进入,却被高明义拦下。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声音却很清晰,“陛下说,只要您一个人进去。”
赵承安嗤笑一声,“本殿下是来求父皇赐婚的,只我一个人进去怎么能行?”说着,硬是要牵着念念进殿。
他敢横行无忌,念念却不敢。她僵在原地,缓缓松开赵承安的手。
然而下一瞬,松开的手再次被紧握,赵承安的目光落在身上,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念念却察觉到他的眼神似乎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握紧他的手,与他一同朝着殿内而去。
高明义在他们身后偷偷捏了一把汗。
虽然有着“凤仪”之名,又在前世为后多年,念念却很少到过政和殿。赵远深总说,后宫不得干政,故而她从未主动来过此处。
可如今踏进这里,却是被赵承安紧握着手。他的手那样暖和有力,与赵远深永远的刻意疏远有着天差地别。
直到赵承安带着念念跪下,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