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隔着纱布,她甚至感觉,他们的视线匆匆地对视了。陆晚呼吸一窒,连忙猫下身子,没敢再停留,一路奔回了房间。
直到坐到了炭火边,狂乱的心跳才渐渐缓和下来。
她好像听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什么肮脏的垂涎,是她想的那种吗?!
陆晚觉得自己现在满脑子的黄色废料,都不干净了。
她摸着心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稍微清醒过来。不对,《修真界团宠》她是在绿江看到的,一篇绿江文怎么可能有她想的内容,那不得红锁到死吗?
可不是她理解的那样,那还会是什么?
她恍惚地思考着,不知过了多久,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灌入寒风后,又很快被阖上。
有人进屋了。
他动作轻手轻脚,身上沾着寒夜的凉意。
陆晚有些冷,悄咪咪地睁开眼睛。
屋里虽然没有点灯,但是炭火的光线足以让她看清整个房间。见到来人是程厌非,她稍微松了口气。
明明是自己家,程厌非也还是熟门熟路地从衣柜里拿出了被褥铺好。他动作很轻,陆晚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手腕,非常白净,没有伤口,要不是方才的寒意过于彻骨,她甚至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程厌非很快躺下了。
他的呼吸很平缓,不知过了多久,陆晚盯着黑漆漆的房梁,悄声问道:“程厌非,你睡着了吗?”
屋内是死一般的阒静。
过了很久,程厌非略有倦意的声线才轻轻传来:“没有。”
陆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着过来原本是看到了程厌非的脸色不对,心有担忧,可她跟过来好像也没什么用,该发生的还得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常有人说,陆晚,你看着性格温吞好相处,其实还挺彪悍的。
但在这里,陆晚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彪悍。
她在被窝里叹了口气。
程厌非抓着脖子上的挂坠翻了个身,便听她又问道:“你说的鲛人泪是什么故事?”
手腕上没有伤口,但他却觉得陷隐作痛,原本也没什么睡意,听她问道,程厌非便随口道:“东海之滨,曾经有一尾鲛人,有着世间最美妙的歌喉,有日它爱上了一个人类,但它没有腿…”
等等,怎么感觉这个故事有点耳熟。
“为了能和这个人类喜结连理,它找到了一个自称能帮它变出双腿的仙人,代价是它再也无法开口。”程厌非继续道。
陆晚眼角一抽,忍不住接道:“最后是不是因为那人类没有爱上它,它只能化为泡沫?”程厌非顿了顿:“你听过?”
这不是海的女儿吗啊喂!这样真的不算侵权吗!还有!古代有这个故事吗,你也是穿越的吗!
陆晚内心疯狂吐槽,但这本书原文里就出现了很多不符合常理的东西,再多个安徒生童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陆晚憋住满腹的吐槽,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我像那尾鲛人?"程厌非很快道:“无私。”陆晚:“……”我信了你的鬼话。美人鱼的结局是化为泡沫,说她像,是指她也会化为泡沫吗,真晦气。
陆晚在心里呸了呸,道:“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说着,也没等程厌非吭声,便把白雪公主的故事讲了一遍。
“你看,即便最后坏呈后使了这么多绊子,但白雪公主最后还是凭借着善良活下来并且嫁给了王子,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只要你保持着善良与”陆晚想着给他上一堂思想品德课,话讲了一半,却被打
断。
“我要是那个皇后。”程厌非打断道,“一定会在她吃了毒苹果后再补上两刀,保证她死了再离去。”陆晚:“……”
不要自己莫名其妙代入反派角色好吗!这算什么,反派的职业素养吗?
陆晚有些累觉不爱,就听程厌非继续道:“我还是喜欢鲛人泪的故事。”
“有时候,静悄悄地死亡,也是一种美德。”他道。
说完,他的脑海里忽然就记起了那夜的小女牙子,她就是死得那般静悄悄。悄然到,给他枯燥乏味的生命里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晚心累。
不过她也大概得出此时程厌非的三观已经处于一个黑化的边缘了。再不努力,可能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十匹马都勒不回来。
于是陆晚想了想,又道:“明日,我们出门去玩吧。”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程厌非睁开眼,盯着窗纸上斑斓摇曳的树影,说:“好。”不知过了多久,陆晚渐渐地睡去。
屋外的寒风更加凛冽了。
窗纸“簌簌”作响,程厌非睁开眼睛,走了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跪在前方。
“主人。”
程厌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鲛奴,你没有完成任务。”
鲛听见他的声音就头皮发麻,忙将额头伏在雪地里,瑟瑟道:“主人,我这些时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但过两日便是花灯祭,届时瑞王府的人一定会出现,鲛奴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他猛地磕了几个头。
直到程厌非的声音划破寒冬:“最后一次机会,鲛奴,你知道我没有耐心。”见他应允,鲛奴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眸道:“在此之前,可以让我先见一见她吗?”然后,他看到程厌非笑了。
那笑容狡猾又轻蔑,周身都透着一股阴寒。
他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