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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镜寺(2 / 4)

放她身边的定时炸/弹。

毕竟赵良俊这人有违他名字的初衷,既不善良也不英俊。典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为眼中钉。

很明显,他那双米粒大的眼中已经钉满了钉子。

而她,就是最显眼的那个。

人在屋檐下,她也没有话语权,只求这大小姐管住嘴迈好腿,别连累她就谢天谢地了。

岂料,她好不容易打听到白芸的钱总十五会到菩镜寺礼佛。大小姐一不做功课,二不听意见,三不打招呼,先下手为强亮出她的身份,横冲直撞进了佛堂。

而她直接被当成了跟班,被保镖拦在门外,任凭她如何解释她们是一起的,也不打算再往耳朵里放一个字进去,大佛似的无动于衷。

戚之星赶紧撤到一旁给苗芊芊发消息,让她先陪着礼佛诵经,一切等结束以后再谈。

苗芊芊压根没回。

现在看来,她是压根没看。

“带伞没?”苗芊芊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带了。”戚之星从包里摸出把折叠伞递给她,心绪一飘,就在她伸手接的时候忽地往回收。

苗芊芊难以置信地拔高音量,语气极度不爽:“你什么意思?”

戚之星拿余光扫了扫她身后,视线又回到她脸上:“我想再试试。”

“你没事吧,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人家压根就没这个意向,遛人呢。”

苗芊芊说着伸手去抢戚之星手里的伞,不料人却不松手。

她劲儿小,僵持下为了维持体面,咬牙奉劝:“动脑子想想,赵总都得吃闭门羹,何况我们,别浪费时间了。”

“准备了这么久,就算是被判死刑,也得为自己争取辩护的机会。”戚之星笑意不达眼底,“来都来了,好歹死也要死的瞑目不是。”

话毕,她松开了伞,苗芊芊一个脱力往后一退,趔趄的差点崴了脚,精心做的美甲劈了个叉。

“你是不是有……”

“那你去车上等吧。”戚之星直接打断出口成脏的人,睨了眼她脚上的水晶鞋,还温馨提示,“雨天路滑,下山小心点儿。”

菩镜寺建于菩山山顶,开车无法直接开到庙门口,剩下是昂长的阶梯一路向上通往寺庙大门,且只有这一条路,视为劳其筋骨方显虔诚之举。

尽管入寺门不易,菩镜寺的香火依旧十年如一日的鼎盛。

因为,远近闻名的灵。

苗芊芊上来的时候就一路骂骂咧咧的抱怨,踩着十几公分的细高跟爬山,嘴巴是一刻都没消停过。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也算是一种超凡的能力。

苗芊芊甩给戚之星一个“懒得管你,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撑开伞踩着她的恨天高踏进了雨中。

*

雨一直下,戚之星守在佛堂外跟保镖大眼瞪小眼,气氛还算融洽。

她不上前自荐,也不冲动擅闯,闲适地欣赏着雨景,闻着袅袅檀香,内心愈发沉静。

好像天生适合等待,气定神闲的让保镖都暗自为之叹服,这情绪稳定的都想问问她要不要转他们这一行。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钱芸出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门侧不远处素面束发却明艳大气的姑娘。

戚之星见钱芸露面,马不停蹄地迎了上去:“钱总您好。”

被敬业的保镖大哥伸手将其拦于安全距离之外,她寻着刁钻的角度见缝插针递上名片:“我是风越的戚之星。”

钱芸眼神清锐,年到七旬瞧着不过六十不到。身着缠枝莲花织金宋锦,浑身上下透着股清风朗月的淡然,倒是与传言大相径庭,是位不见铜臭之人。

她扫了眼名片未接,手指慢条斯理地拨着108小叶紫檀佛珠,眼神朝保镖点了一下。

保镖秒懂,放下手侧到一旁待命。

钱芸一边有条不紊地将佛珠一圈一圈绕上手腕,一边说:“你倒是有耐心。”

“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才等来唐僧。”戚之星弯唇,“我这不值一提。”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钱芸抬眼,瞧上眼前的姑娘。

一双诚恳的桃花眼,眼瞳像是被这大雨冲洗过的蕊,纯净莹润,同鼻梁上那颗小而淡的痣遥相呼应。大家闺秀的气韵熨弱了五官的攻击性,与她江南烟雨的嗓音倒是匹配,柔中带韧。

跟先前那位五颜六色的姑娘不同,穿这一身中式盘扣白衫,是对佛心诚的表现,也是对信佛者的尊重。

当然,这是初入佛门者的讲究和忌讳。长期礼佛者反而随心所欲,百无禁忌,讲究的是佛自在心中。

做了尽调又怎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依然低级的投其所好,不过是确保万无一失的聪明人。

就是,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我想你的同事应该和你说了。”钱芸还是那套说辞,“佛门清净地,你们调查的详细,却来错了地方。”

“钱总您但凡愿意跟我们约上一面,我们也不至于扰您清修了。”

“既然知道我的本意,又何必执着下去。”

说完,钱芸抬步。

戚之星后退虚拦:“钱总,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

对方没搭理继续前行,她锲而不舍:“人向佛求的是什么?”

钱芸饶有意味地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心中的欲望。”

钱芸淡淡地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有欲望,到了我这年纪踏实健康得过且过才最实在。姑娘,你还年轻,人世间都没看清,又怎么看透。”

她顿了顿,对上戚之星的双眼:“你所向的佛,不是我向的佛。”

钱芸见眼前人不再接话,心中暗忖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笑着绕过她的道走她的路。

“您说的对。”落子无悔般斩钉截铁的声音自后落于身侧,“正因为我没看透才会出现在您面前。”

钱芸走的慢,与她这个人一样脚踏实地。

“那您呢?真的看透了吗?”戚之星稍顿两秒,“既是无欲之人,又何必诵经念佛。”

戚之星见钱芸脚步微顿,把握住时机跟在身边努力争取:“佛本应世间欲念而生,有佛的地方自然就有欲念。如果真无欲无求,那就不是您拜佛,而是佛要拜您了。”

“您的本意根本不是闭门不谈,是要怎么谈。不然我和我同事压根就没有见您一面的机会。”

身边的人停了下来,戚之星脚下跟着一个刹车,四目相对犹如这廊外衔雨相持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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