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雷震,轰鸣四方,强行将陷入奇异状态的牧回轩唤醒。
他睁开双眼,一时间竟是有些茫然无措,实在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似有大能正在暗中操控。
直到看见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才回过神来,不由心中一惊。
好在对方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道玄奥图案。
大手毫不费力地将之捏碎以后,便将脸色极为复杂的韩哉元摄入其中。
此人消失前,还看了牧回轩一眼,像是要将他的面容记住。
随后,便是一道身影自虚无之中显现。
来者乃是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眉宇与韩哉元有些相似,不过其气质更为沉厚。
如果说韩哉元是张扬的猛虎,那么此人便是睡醒的雄狮。
一经现身,便引得底下的众人惊呼不已。
“韩长老怎么来了?他不是正在闭关参悟千夺剑经吗?”
“韩师兄有难,韩长老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弄得化玄大能都出来了,这事可算是闹大了。”
“该如何收场呢?”
原来此人便是韩哉元的父亲,韩向松。
除去乃是化玄三重境的强者以外,又在乾清宫执法殿供职,极擅杀伐。
他破除了那道玄奥图案以后,却并未对底下的牧回轩出手,而是心念一动,便起出一道凌冽剑光,斩向空处。
伴随着一道脆响,仿若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竟是凭空显现出一处空缺。
随即只见一具小巧的傀儡蹦蹦跳跳从内里走了出来,面容精致,肌肤白瓷,就好似洋娃娃。
见对方现身,韩向松便冷哼一声,质问道:“小辈争斗,你堂堂化玄为何要下场干预?”
这娇小玩偶自然是白雁依,听对方这么一说,却是不禁翻了翻白眼。
未曾想此人居然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她当即嗤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是那小子打不过,就使些阴招。”
“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牧回轩便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就是对方在暗中指点他。
只是,此女又是何人?
为何要帮助自己?
牧回轩一开始还以为是师祖回来了。
未曾想,竟是一名陌生女子。
而且,对方的肉身,似乎有些特殊。
韩向松自然知晓是韩哉元输不起在先,毕竟他可是一直躲在暗中观察,将事情的经过都纳入眼底。
不过若是就这样认了,便无法进行接下来的试探。
于是他稍加思索,便沉声道:“生死搏杀间哪有什么阴损不阴损的。”
“只要能赢,便不分什么卑鄙高尚。”
白雁依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但放在此间却也不太适用。
她心思敏锐,很快便抓住了对方这句话中存在的破绽,当即反驳道:“哦?你说这是生死搏杀?”
“那么,他们二人是否签了生死契?是否上了决斗台?”
即便是正派宗门之中,也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争斗在所难免。
为了尽量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让底下的弟子有一个发泄情绪的方式,决斗台,生死契应运而生。
同门师兄弟间若是真有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怨,便签下生死契,上决斗台。
届时不管打的多激烈,死相多惨,都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若是牧回轩与韩哉元签了生死契,那么动用玄器也无可厚非,但偏偏没有。
只是随意的切磋,自然不能下死手。
此言一出,顿时让韩向松有些难堪。
不过他表面上依旧毫无波动,话锋一转,却是喝问道:“你并非我乾清宫修士,又是何人?”
“擅闯我宗,居心叵测!”
话音未落,韩向松便唤起长剑,竟是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好在白雁依早就看出此人来者不善,与先前那小子是一个德行,有所防备,当即把身一晃,再度隐入了虚无当中。
她虽是阵法大师,但却也并非不擅争斗。
尤其是在刚才的问答之中,发觉牧回轩在阵法方面不仅基础知识稳固,而且还能自主创新,天赋极高,不免生出了收徒的念头。
但白雁依作为化玄修士,自然不可能主动出击,得让牧回轩心悦诚服才行。
是以她并未让宋音虞现身,而是打算自己先和对方斗斗,展现一下阵法的魅力。
届时牧回轩自然会求她收自己为徒。
见对方又施展神通,躲藏在了暗中,韩向松脸上不禁显露冷嘲之色,并指一点,长剑便呼啸而去。
随即只听一声脆响,又如先前那般,直接将白雁依的藏身之所给击碎了。
然而她也不反抗,依旧身形一转,气息再度隐没。
见状,韩向松不由讥讽道:“缩头乌龟!”
“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何时!”
说罢,他便将那真剑唤回手中,把持一握,犹如其上压有万钧之力一般,缓缓向身前一扫,好似破开了太殊星界层。
然此举看似缓慢,实则照样在一瞬之间,令人捉摸不透,难以招架。
顷刻间,也不见什么剑光剑气,偌大横空间竟是生出了一道虚茫茫的裂隙,宛如一道天河横亘,将整个采虚殿都掀了个底朝天。
见到这一幕,已然到了的离阳心中顿时一颤,心疼不已。
裂隙所及之处,皆发出连绵不绝的爆响,白雁依瞬间被逼了出来,再无能够躲藏的空处。
然而即便如此,她反倒是浑然不惧,只因在先前看似是抱头鼠窜的闪躲中,已然布设下了阵法。
如今,也正是起阵之时。
白雁依当即轻喝一声,四方上下的天地灵机便开始急涌,逐渐汇聚于东西南北四方。
而她自己,则立于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