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冷冷看了一眼肉身正在逐渐崩解,元神不得已离体的韩向松,便身形一转,接连撞破罡云,下了重天。
那韩家老祖虽说是登灵大能,但只来了一具分身,他自然丝毫不惧。
因此待其气机彻底消散,再不见任何踪影之后,离阳便心念一动,激发了残留在韩向松体内的片缕真光。
此般施为,便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牵一发而动全身,将对方本就在刚才战斗当中破败不堪的肉身彻底瓦解,摧枯拉朽。
同时还伤及了魂灵,只不过离阳的手段极为隐秘,韩向松自己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的。
这样即便日后对方有所察觉,离阳也大可矢口否认,从而撇清关系,此人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既然结了仇怨,又碍于韩家老祖,不能斩草除根,那么便只能最大程度消减对方的实力。
不说以绝后患,也至少能让其消停一阵子,知晓了离阳的厉害,便不会轻易来找麻烦。
肉身尽失,魂灵受损,以韩家的财力物力,韩向松未来不说成什么废物,至少登灵也是无望。
而只要这韩向松没办法晋升,那么离阳无论何时都能随手将其拿捏,构成不了半点威胁。
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解决完此桩事宜之后,离阳便从高天落下,回到了已然变成一片废墟的采虚殿。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狼藉,不过这些楼宇重建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而好在最重要的天中界隐于宫阙深处,并未受到波及。
只是,韩向松先前挥剑开出的裂隙尚未弥合,仍旧横亘在上空,仿若一道大伤疤,极为显眼。
见状,离阳自然眉头一皱,当即放射出五行真意,生造阴阳,将这分虚两界之术给破除了,重归蔚蓝净空。
他随即发散灵识,往四方上下一扫,便发现宋音虞与白雁依二女似是在与牧回轩说些什么,后者脸上的笑容极为僵硬,好像有些尴尬,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离阳眉头一挑,刚想过去看看,但随即却又察觉到此处还存有外人。
定睛一看,正是那些随韩哉元一同强闯进来的乾清宫弟子,并未离去,而是立于原地,静静等待着什么。
不过离阳一眼便看出,他们并非像表面上那么镇定。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神态变化,但在离阳眼中却是无所遁形。
这些吃瓜群众脸上不时便会显露出一丝焦急之色,显然是心有忐忑,似是在担心忧虑什么。
见到这一幕,离阳不禁嗤笑一声,身形一转,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悬于半空,负手而立,睥睨俯视。
而见他出现,却并无韩向松的身影,在场所有人不由心中一惊,隐隐生出了些许大胆的猜测,只是一时仍有些难以置信,亦或者说,是自欺欺人。
离阳随意瞥了众人一眼,便淡淡说道:“尔等,可知罪?”
话音未落,一股绝强浩大的无形威势便喷涌而出,宛如天倾,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埋首弯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心有戚戚。
纵使其中有几位元丹修士,被离阳这么一弄,也如凝归一般,心神摇颤,气息不稳。
双方之间的差距极大,在离阳面前,他们就仿若蝼蚁,一脚便可碾死。
而事实上,作为殿主,虽说只是虚职,但想来打杀几位内门弟子,还是轻而易举之事。
甚至于,也无需离阳出手,只要稍稍放出些消息,这些人恐怕便会死的不明不白。
过了片刻,便有一人受不住这般大势倾轧,重重跪倒在地,膝盖与地砖猛然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离阳听了都觉得生疼。
有一便有二,一而再,再而三。
一时间,众人齐齐行跪拜之礼,也不敢生出任何怨言,甚至脸上都保持着僵硬的表情,不敢显露出一丝不满。
良久,才有一位元丹女修艰难抬起头颅,却也不敢多看离阳一眼,单单注视着脚下,颤声道:“我等知罪。”
此言一出,紧接着便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些弟子默契十足呢。
离阳倒也没有打算大开杀戒,这些人也只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罢了,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若是将之尽数杀了,虽然秋寻真也不会说些什么,但世家一脉恐怕又要借题发挥了。
只不过如果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虽说可能会念离阳的好,但若是传到别处,恐怕还会以为他好欺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离阳稍加思索,便微微颔首:“既然知罪,那便要受惩。”
“本座也不为难你们,接下来这采虚殿的重建,尔等便出份力吧。”
众人自然不敢生出任何违抗的念头,纷纷点头称是。
对于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离阳便将宋桑结唤了过来,指着底下的修士对其吩咐道:“这些人便交予你了,也不必把他们当作什么师兄师姐。”
“现在,他们就是你手下的工人而已,明白了吗?”
听离阳这么一说,宋桑结先是愣了愣,随后看向众人,脸上突然显露出诡异的笑容,望之令人脊背发冷,心中生寒。
他可没忘记,先前这些人对他可是穷尽嘲讽之言,若不是顾及身份,恐怕便要上来打自己两耳光了。
他宋桑结虽说修为低劣,但为人向来正直,最看不起的便是这些趋炎附势之辈。
只是虽心有不满,但却有心无力,个人又怎能对抗团体,除非如离阳这般,修为高绝,达到了一定境界。
却未曾想,如今风水轮流转,倒反天罡。
落到他手中,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宋桑结当即眉开眼笑,捣蒜般点了点头,拍着胸脯承诺道:“殿主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把采虚殿重建成理想中的大殿的!”
离阳其实并不在意,毕竟这采虚殿只是一具空壳,最重要的还是内里的天中界。
不过见宋桑结信心满满,他也不愿打击对方,笑道:“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