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层的皮肤已经尽数被剥离,显露出内里鲜红的血肉,有些地方甚至隐约能够看见骨头,触目惊心。
但这样的惨状对比先前那些连一声惨叫哀嚎都发不出,被阴风一吹,便当场灰飞烟灭的可要好多了。
至少,还活着。
此人的气血与李灵也没差多少,但却能奇迹般地抗住阴风侵蚀,也不知其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反正离阳一时半会是看不出来的。
毕竟他现在失了灵识,光凭肉眼,也只能捕捉到一些常人容易忽视的细节,无法看破全貌。
或许,还得从这屈星河身上找线索。
意识到这一点,离阳顿时陷入了沉思。
纵使对方已然受下了这所谓的神赐,从气血上来看,也绝不是离阳的对手。
如果说屈星河与这些凡俗武者之间的差距乃是沟壑,那么他与离阳相隔的便是天河,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离阳若是出手,瞬间便可擒下屈星河。
只不过他并未这样做,因为想看看,这所谓的神赐究竟会带来何等变化。
见终于有人挨过了劫难,屈星河便拍了拍掌,不禁赞叹道:“好!我教又有一人证得半神尊位,诸劫不加身,万法不得侵。”
“水火不受,金铁难伤!”
那人虽然气息奄奄,但听闻这些穷尽夸赞之语,也不由昂首长啸,直抒胸臆,酣畅淋漓。
他当即抬腿一踏,一股沛然巨力涌入脚下大地,竟是将厚重的石砖硬生生给踩裂了,可想而知其力量到底有多大,俨然已经超过了常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显然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不知所措,做出这般举动之后,竟是没有收住力,差点一脚踏空。
好在其下盘还算稳当,勉强立住了身形,没有倾倒下去。
不然以他现在的情况,若是倒了,不死也残。
见状,屈星河却是笑道:“来人,请严半神入座!”
话音未落,台下便走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将虚弱至极的严风直接架起,放在了事先立好的座位之上。
屈星河这位万人之上的教主站着,而这严风却是坐下了。
但对此,屈星河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似是觉得理所当然。
随后便幕后走出来一群身着华袍,云鬓当头,流袖飞舞的年轻女子,皆是轻功好手,身形飞掠间于云袖之中撒出彩花金屑,好似天女散花,恭迎半神入座。
穿插来回片刻,身形渐渐隐去,这才缓缓显露出身后的座位。
未曾想,那原先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严风,此时却已然重归了先前的样貌,浑身上下好似脱胎换骨,气血也陡然凭空增大了不少,已然算是筑衡体修的级别了。
看来,这神赐并非浪得虚名,竟是能够将一介凡人,一跃变为筑衡体修,真是神异。
即便是放在天罡大陆,若是想完成这样的晋升,也要耗费不少灵丹妙药。
然而这些寓意为仙子的轻功高手只是障眼法而已,离阳所看到的,却是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苍然老妪带来了一张完整的人皮,将其缝在了严风身上,并塑成了原本的样貌,以假乱真。
也不知这人皮究竟是什么玩意,竟然能够修复好如此严重的伤口。
更重要的,便是先前严风的实力也只是开窍左右,披上这人皮之后,竟是一跃变为了筑衡。
想来那阴风只是前置条件而已,这人皮,才是关键所在。
离阳原本还以为这里是单纯的武侠世界,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且不说幽神这种诡异的生物究竟来自何方,如今太一教的这些手段,也已然超过了寻常武侠的范畴。
严风自己显然也对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十分好奇,坐在位置上,伸出双手仔细打量,发现一切如故,就好像刚才所遭受的痛苦只是一场虚无的幻梦。
但铁笼之中发黑的血迹表明,这不是假象。
他检视了一番自身,这才站起身来,朝面露微笑的屈星河躬身抱拳:“多谢教主赐我新生。”
“教主真乃神人,严某此生誓死跟随教主!”
闻言,屈星河微微颔首致意,随即又朝台下喊道:“下一位!”
虽说先前也是一样义无反顾,但如今见识到了严风的成功,便更加渴求起来。
只不过成功的概率毕竟很低,满满一山谷,大概几千人,到最后只剩下了十几位,可谓是百里挑一。
而这些人本就是武功高手,往往万人之中,也不见得能出几个。
也就是说,能够经受住幽神阴风洗礼的凡人,百万中才只有一位。
可想而知,这概率是有多渺茫。
屈星河扫视了一番眼前众人,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尔等能从这千人之中脱颖而出,已然证明了自身的天赋。”
他随即沉声道:“那么,也是时候去完成我等的大业了。”
说这句话时,屈星河的脸上竟是显露出一抹坚毅的色彩,好似他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是什么正义之举一般。
此言一出,众人便齐声喝道:“大业!大业!”
由于肉身得到了强化,这十几人的喊声,竟是比先前千百人还要高亢嘹亮,响彻四方。
对于他们这般反应,屈星河显然十分满意。
他面露微笑,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诸位半神尊者,便随我来吧!”
说罢,屈星河便运起轻功,飞身而下,身影逐渐消失在山谷之外。
见自家教主已然动身,那十数位经过了阴风易经洗髓的武者也紧随其后。
同时也存了一丝比较的意味,毕竟他们现在已然获得了幽神之力,完全不同以往,自然想要看看,屈星河这个教主是否还能胜过自己。
忠心也只是在被对方压服时的表态,在场所有人都并非泛泛之辈,自然存了些勃勃野心。
至于那六臂幽神,则是被遗弃在了此处。
那铁笼之所以能困住对方,只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而已。
实际上,离阳猜测其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限制住接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