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横生,天相剧变,阴阳五行逆乱,灵机骤增。
种种变故,无一不在预示着,大劫将至。
底下众人,无论是宾客还是化玄长老,见到这一幕,都心生退意。
更有甚者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但凡在修仙界混过十几年的都知道,雷劫虽只针对一人,但若是覆盖范围内存有其他修士,不仅威力大增,还会波及无辜。
天道可不管你是好是坏,只要站在下面,便要受雷劈,哪怕那些有功德护体的得道高僧也是一样。
而如果恰好这些看热闹不怕死的人当中也有即将突破的修士,更是会被强行引动,一同渡劫。
届时劫难相乘,毁天灭地,任何等宗门天骄来了,也要尸骨无存。
是以纵使想要观摩渡劫,也得退至远处,否则便会受飞来横祸,乃至于牵连渡劫之人,所涉因果极重,十世都难以脱身。
离阳自然也知晓这一点,因此当即心念一动,透过殿主方印联系上了底下的苏书雪,吩咐其莫要阻拦,尽快遣散这些修士,免得引发劫难威能骤升。
他随即便朝冬三娘拱了拱手,开口说道:“想来前辈也看到了,改日再战吧。”
对方此时若是趁火打劫,虽说极有可能将离阳击败,但也同样要受劫难之苦。
并且,此女的状态相比于离阳还更为不堪,本就元气大伤,如果再遭劫,说不定便会殒落。
无异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二人之间又并无什么仇怨,能战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他人,没必要拼个两败俱伤。
是以最好还是先停战。
然而闻言,冬三娘却是不禁摇头轻笑道:“不必了。”
话音未落,她双目之中便又幽光大放,显然是再度施展寄鬼箓了。
只见四方景象一瞬变换,由光天白昼转为漆黑星夜,冥冥漠漠,隐隐生有大恐怖。
而见此女居然不听劝,反倒是毫不犹豫地出手,离阳心中自然不由生出一团无名火。
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他也丝毫不惧,要战便战。
不禁冷哼一声,运使敕命魔功,将自身气息拔高到极限。
每一瞬间,都有数万年寿命悄悄流逝,化作精纯的伟力,凭空涌入四肢百骸。
法力澎湃激荡,精气充盈,心神不竭。
这便是他的最强姿态了。
离阳双目之中神光大放,随手一挥,顷刻间便凝塑出四道先天净灵真光,这也是他现在能够达到的极限。
随即却是唤出素光剑胚,并指点出一道金芒,顺着剑身缓缓滑落,在其上留下一道淡淡黄辉。
此乃金行法则所演化出的本命玄法,唤作道玄金规。
顾名思义,只要施加此法,修士一举一动,举手抬足间,便能收杀自如,清净无功,纳万事万物于规尺之中,自有量衡。
而若是放在兵者之上,更是威能倍增。
离阳持剑横立,凌于此方天地之中,他抬眼一瞧,便吐出一句:“此物可斩!”
说罢,便随手一挥。
素光剑胚之上的淡淡黄辉隐隐一亮,也不见什么横贯周天的剑光剑气,这无穷星夜,茫茫暗空便应声而破,重见天日。
他刚想再度斩击,心中却悚然一惊,好似有什么祸事将临。
此时再一看头顶,果然,劫难已至。
然而即便如此,离阳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持剑一扫,再度斩向冬三娘。
规尺之内,不以灵机论凡玄,不以功行争高低。
只要心神足够强大,以化玄斩登灵,亦是轻而易举。
而恰好,离阳的元神便异于常人,达到了银勾境。
这一斩,好似跨越时空阻隔,这边刚生出,那边便落下。
冬三娘反应也是极快,瞬息间再度请得恶灵上身,额头陡然生出一对牛角,原本瘦削如枯木的身形,也莫名充实了几分,显然是肉身得到了强化。
不过她并不打算直接硬抗,而是同一时间,又唤出一鼎洪钟,悬于头顶,降下无量金光,护持己身。
斩击瞬息而至,只听咣当一声清响,似金铁交鸣之声,洪钟宝光便暗淡了几分,倏忽间缩小成了一顶小铃缓缓飘落在冬三娘手中。
此宝虽挡下了绝大部分威能,但也因此灵性大损,短时间内不能再用。
而残留的那些金行法则之力,则如密密麻麻的玄针一般刺入冬三娘的肉身,锋锐之气在其内肆虐,裂肤切肉,犹如凌迟。
当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罢了,稍稍分润精气,便能瞬间恢复如初。
离阳刚想再斩,但奈何头顶赤霞之中,已然降下一道明离火光,却是劫难临身,不得不回转过来,先保住自身,再做打算。
好在二人同处劫云之下,他这边遭劫,冬三娘自然不能幸免。
只不过,离阳定睛一看,却是无意间发现,冬三娘所面对的明离火光,气息似乎要更为可怖。
他不禁有些诧异,不是他渡劫么?怎么对方遭劫更重?
虽然心有不解,但也来不及多想。见得火光落下,离阳稍加思索,便唤出水行法则,于身后凭空凝塑出一条玉龙,引动万千碧波呼啸而去。
然而这承载无穷江河的玉龙还未真正触及,单单临近,便蒸发了大半。
乃至于到最后,彻底化为乌有,竟是连分毫火光都未消耗。
见状,他便借助金生水的玄妙,将金水两道法则糅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黄蓝相间的长带,缠了过去。
同时,又持剑一挥,斩了过去。
火虽克金,但金衰遇火,必见销熔,也可凭此耗去一部分力量。
火光先是被长带团团包住,在其内剧烈挣扎,不断有水汽生出,将原本被二人争斗余波推离的云雾再度聚拢,重归云天之景。
斩击一到,则将其一挫,把最凶烈的势头给按了下去。
离阳再将四道先天净灵真光一并丢了上去,又做好随时发动藏空无相的准备